鄭太后好像很喜歡文元,又拉著他的手,細細詢問平時讀書、玩樂的事情。
文元都一一答了。
鄭太后越發的滿意,又沖許長安道:「許娘子,你一個人既要管你們金藥堂,還要帶孩子,也頗不容易。」
許長安心念一轉,順勢說道:「夫人,其實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嗯?」
許長安理了理思緒:「夫人,我想帶文元回湘城去。」
她這話一出口,兩雙相似的眼睛裡都寫滿了詫異。
文元沒有說話,只好奇地看著母親。
回湘城嗎?不接祖父和姑姑過來了?
而鄭太后卻是不解地問:「怎麼又回湘城?不是要留在京中嗎?」
許長安面帶難色:「此一時彼一時。」
鄭太后沉吟:「可你們金藥堂不是做了御藥供奉嗎?」
對供奉御藥這等小事,她本來不上心,也不清楚。可因為當日許娘子在齊雲寺救了她,她回宮後特意了解過。知道負責御藥供奉的人家,需在京中隨時保證供應。
許長安赧然一笑,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所以才想著,夫人能不能幫忙。當然,如果朝廷需要,金藥堂絕對不會缺了御藥。我們回湘城後,京中的鋪子交給專人打理。他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不管是製藥還是採買,都和以前一般無二……」
她記得清楚,金藥堂的藥,質量上佳,但當初之所以能快速通過審核,肯定有太后的緣故在,不然不可能那麼快。當時覺得是好事。後來發現,未必如此。
許長安又補充道:「其實還有個緣故,我父親上了年紀,身邊離不開人。身為子女,不能長伴左右,每每想起,便心中愧疚。」
——如果不是御藥供奉這件事,她早就撤了,哪裡還會留在京中,在太后、皇帝跟前晃蕩?
鄭太后雙眉微擰,略一思忖,也沒把話說的太滿,只說道:「那我看看吧。」
許長安連忙道謝:「多謝夫人。」
「說什麼謝?」鄭太后擺一擺手,甚是遺憾,「我還想著,你長留京中,能多陪我說說話呢。」
自先帝駕崩後,她感覺孤單了許多。
許長安心下微酸,暗想:我何嘗不想如此?
她母親早逝,身邊沒有女性長輩。和鄭太后雖接觸不多,但對方溫柔大方、言語回護,她也會不自覺地生出一些親近之情。若不是跟皇帝的那段往事,她真想長留京中,有太后做靠山,一門心思發展壯大金藥堂。
鄭太后興致稍微低落了一些,心中略覺不舍。但也知道身為人子,孝敬父母是天經地義的事。有道是,父母在,不遠遊。尤其許娘子還是家中獨女。
她是厚道人,一向與人為善,斷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讓別人骨肉分離。
齊雲寺不算大,所有主殿、偏殿供奉的佛祖、菩薩祭拜一遍,也為時尚早。
但下山不易,太后又不宜久在宮外。因此沒多大功夫,福壽等人就催促著回去了。
鄭太后頗有些戀戀不捨,可也知道自己是悄悄出來的,只好說道:「好吧,好吧,這就回。」
她沖許家母子笑笑:「那我們這就回去了,小文元,再見。」
文元一隻手被母親牽著,一隻手揮手作別:「再見。」
待鄭太后等人走遠,文元才問母親:「娘,我們要回湘城去嗎?」
許長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聲問:「你想回去嗎?」
文元毫不猶豫:「娘回去,我就回去。我跟娘一起。」
許長安笑了笑,摸一摸兒子的腦袋,沒再說話。
希望一切順利吧。
鄭太后甫一回宮,就有人來報,說皇帝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