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恢复的?
张康奇:通讯的恢复大概是……5月底吧。
周玲:当时你怎么跟上级取得联系呢?派人去报信吗?
张康奇:到了晚上,我们就商量,安排几个干部出去报信。但晚上根本没办法去呀。当天晚上呢,我们考虑的就是两个问题:老百姓情绪安抚和吃饭的问题;第二,就是河水上涨的问题。当然也还包括场镇继续封锁,如果场镇不封锁,老百姓晚上肯定要回去,要拿自己的东西,有可能就有抢东西、偷东西这种现象出现。我们还怕老百姓回去晚上发生余震再出现伤亡。所以我们一定不准老百姓回去。晚上我们轮流值班,我那天晚上带班,没有睡觉。整夜想堰塞湖的问题。当时的水啦……
〔张康奇的手机铃声再响:“哈罗,我是林志玲……”,他看了看,又掐断了。〕
张康奇:……当时那个水涨的速度很快,晚上我边值班,边带着人观测水情。我们没有什么工具,就只有搞一根木棒,把木棒插在水面,一个钟头去看一次,然后做个记号,看水究竟上涨了多少。最高的时候,一个钟头涨了四五十厘米,因为河谷下面是很窄的,水涨的速度很快。我们感觉这个速度十分惊人,但是我们根本没想到,那个堰塞湖会这么大!所以到了第二天,我们老百姓还是就地安置。但那个水呀还在不断地上涨。我们考虑的问题就是,要尽快把我们集中在场镇的那些东西,全部运上山。我看那个水很可能要淹场镇。 。。
张康奇访谈录(4)
张建:场镇离唐家山有多远?
张康奇:离唐家山堰塞湖那个坝大概是六公里。……第二天我们就尽快地安排了两件事:一个事就是报信;第二件事就是我们继续转移和抢救物品。这天我们把场镇能够抢出来的东西,全部抢出来了。在这个过程当中老百姓很支持。我们要尊重他们……他们来一个人,点个数,他自己都不能在里面去拿。他们搬出来,我们登记下来。现在必须先把物品集中起来救人。
周玲:不光是商店的东西,包括他们家里的东西?
张康奇:家里没办法进去呀,只是把商店里的东西集中起来……我们没有交通工具,全部人背呀,光是大米就是三万多斤。
周玲:当时您有车吗?
张康奇:我们最后才找了两辆农用车,那种小的三轮车。
周玲:你们没有汽车?
张康奇:汽车?街断了,我们的车都放在政府的院里,根本就开不到外面公路上,外面公路是临河的,但断了。很多电杆倒下来,房屋塌下来,公路基本上堵完了,路上还有很多电线,根本过不了。有些电线你不敢剪,有些电杆本来是直立的,你一剪,破坏了它的平衡,一下子倒下,那肯定又要造成人员伤亡,所以根本不敢动。这种情况下,全部是靠人背。第二天,我们基本上就把物资全部都抢救完了,总共是三万多斤到四万斤。第二个就是派了几个干部,包括事业单位的(人员)和乡干部,到北川报信,求救。
周玲: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张康奇:他们大概早上六点过吧。天还没亮呢;报信的路很危险。我们那公路穿场镇而过,山体垮下来,把公路全部搞塌了,公路的基本路基都没有了,不敢从那儿过,随时还在出现大的滑坡。
周玲:你们的路那时候都已经断掉了?
张康奇:全部断掉了,外出只有翻山。我派了几个熟悉山路的人。大概五六个人吧,一起出发了。当然,我也熟悉那个路,但我不能走开。
周玲:您当时只是在场镇救援嘛,那其他村呢?
张康奇:其他的村,当时根本没有办法。场镇救援结束的时候,水已经涨得很高了,通往其他村的路全部断完了。也就是说当时堰塞湖水涨起来了,把我们乡一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