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么,如果这次赈灾用以工代赈的法子,修河的二十万两银子加上赈灾的十万两,那可就是三十万两银子了。”
“有这三十万两银子,你去修河......”
陈循还没说完,高谷立刻出声道:“那至少可以多修一条河了。”
见高谷终于明白了,朱祁钰笑着问道:“高爱卿,你明白了?”
“臣明白了。”高谷立刻回答。
却没想到朱祁钰却收敛起笑容,道:“不,你没明白!”
高谷登时就懵了,迷茫地看向朱祁钰,王直陈循等人也一样看了过来。
只听朱祁钰缓缓说道:“你身为六部尚书,大明肱骨,却只考虑了工部的事情,而没有去想想其他衙门的能力和需求,凡事只想自己,而不是通盘考虑,这就是你糊涂的地方。”
高谷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连忙起身叩首,道:“陛下言之有理,臣知错。”
“那你就说说,你错在哪里?”朱祁钰低声道,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怒气。
朱祁钰的问话让高谷顿住,不就是没有通盘考虑的事儿么?还有其他错误?这可怎么回答?
倒是吏部尚书王直突然出声道:“陛下,臣有话想说。”
“王老大人请讲。”朱祁钰道。
王直是永乐二年进士,正统八年就当上了吏部尚书,在朱祁钰登基的时候还坚定不移地支持他,他可以训斥高谷,但是实在不好意思驳了王直的面子。
只听王直缓缓道:“其实高尚书的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错,还是在座所有同僚的错。”
“我等身为各部衙主官,身居朝中高位,本就应该多替陛下考虑,凡事不能只想自己衙门的利益,而是要多题陛下考虑,想想朝廷大势,照顾到朝廷上下的方方面面。”
“而我们现在呢?多少人都在明哲保身,只做好手底下的事情,这是不合格的。”
“陛下组织我等每日早朝之后开会,其实也是希望我等对于朝政有通盘的思考,这样所施行的政策才能通行天下。”
“臣等错了。”说完,王直转身面向朱祁钰,缓缓下跪扣头。
其他人听了王直的话,也是一齐起身下跪,齐声道:“臣等有错,请陛下责罚。”
朱祁钰看着堂下跪着的一群人,心中舒服了很多。
的确,就像王直所说的那样,他组织各部衙主官开小会,调节矛盾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还是希望朝廷在提出什么政策的时候,可以多加考虑,免得顾头不顾尾。
他一直认为,作为高层,所提出的政策制度,都必须多思考,多听取意见,尽量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而不是只考虑自己。
其实许多时候,朝廷上提出的政策都是好的,只是在执行过程中扭曲变形,走歪了路而已。
北宋的王安石不就是个例子吗?
青苗法难道不好?青黄不接时放贷给百姓,夏收秋收后还贷,百姓可以度过难关,朝廷也有所受益,只不过王安石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倔强,人送外号拗相公,只想到了政策,却没考虑到下面执行的问题,即使是在司马光提醒之后仍然顽固不化,结果就是地方官吏强行放贷,威逼百姓,被贪官污吏玩成了官府辗转放高利贷、收取利息的苛政,最终导致熙宁变法的失败,间接导致了北宋的灭亡。
所以,只看顾眼前利益、没有战略视野的朝廷重臣,压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重臣,只能说是一个高品级的循吏而已。
其实经过登基以来的接触,朱祁钰就发现了这一点,如今朝廷上下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合格的官员,甚至是政客,但是几乎没有政治家,因为政治家是要有自己的执政理念和执政方针的,而如今大明的这些官员,都被培养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