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文明与富庶也在闪动着璀璨的光辉。
城市的气质与其历史息息相关。魏晋南北朝时期,南京无疑是中国南方最重要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几乎所有的北方政权都以攻取南京作为南下的战略跳板,因而使得这座城市饱受战乱蹂躏。而南逃的士族后裔们却在这里挥霍着他们最后的奢靡时光,同时也将文士的风度推向了一种极致。此间诞生的多是旷世逸才,他们乐山水,善诗文,喜饮酒,好隐逸,就是无意于政治。这于国家当然无益,却成为后世文人们的无限向往,也为南京这座城市的性格注入了阴柔的特质。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刘禹锡在诗中所提“乌衣巷”,就在南京秦淮河畔。东晋时期,此地为达官显贵的聚居之地,而他们平时出入都是黑衣高履,因此得名。所谓“王谢”,实指王导和谢安两家,均系东晋名门。王导因辅佐司马睿称帝,被称为“仲父”,世袭公侯。其侄王羲之也长于乌衣巷,是为“书圣”。后赴任会稽,附近有兰亭,他率一干文士在此“曲水流觞”,众人沿河散坐,置杯酒于盘中,以水流之,每遇一人,此人则要饮酒做诗。事毕,众人汇诗成集,推选王羲之为之序,其借助酒兴,一气呵成,是为《兰亭集序》,号称“天下第一行书”。而谢家与王氏一族交厚,亦是名士辈出。淝水之战时,谢安有“静奕克敌”的风范,其侄谢玄为东晋名将。后人中谢灵运则长于山水诗,自成一派,而谢眺更是备受李白赞誉,所谓“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但是南京,或者说金陵、江宁……是座哀都。
春秋末期,楚威王在现清凉山一带设金陵邑,这就是南京古称“金陵”的由来。同时,他还命人在城东北埋“紫金”以镇王气,古人称铜为金,所谓紫金即紫铜,亦即青铜,所埋之地则谓“紫金山”。后始皇东巡至此,见其有“都邑之气”,故命人凿沟壑引水入城,以泻金陵王气,并改“金陵”为“秣陵”,意即牧马之所,由王气集聚之地变为牧场,南京作为短命王都的历史即发端于此。
三国时期,东吴孙权据城西清凉山的天然峭壁扩建为石头城,即现今鬼脸城。孙权以山为城,以河为池,控扼长江天险,以求北御曹魏。他还改“秣陵”为“建业”,大有建立帝王伟业之抱负,并邀诸葛亮登石头城鸟瞰,后者也不禁感怀“钟阜龙蟠,石城虎踞,真帝王之宅也”,现清凉山仍有武侯驻马坡为佐。可惜时不假年,孙权帝业未竟,即长眠于现东郊梅花山。后东晋偏安东南一隅,南逃的北方士族汇于南京,决意在此建都,并改“建业”为“建康”。此后,南朝宋、齐、梁、陈皆在此建都,朝代更替之频繁令人目不暇接。再后,在云铮这个世界里面未曾出现的南唐、明初、太平天国和**也曾在此短暂建都,但均未超过百年。
光阴荏苒,铅华洗尽。江宁这座名副其实的“哀都”,历经六朝,无数枭雄豪强逐鹿于城下,折戟沉沙,就如城砖上的斑驳印记,在岁月的洗刷之下,已然模糊,而文人*客的佳作遗篇也只能为这座城市平添几分阴郁。
阴郁,是的,无边的阴郁。整个江宁城已经陷入无边的阴郁之中。
兵部尚书曹睿曹大人、曹元帅此刻正面色阴郁地呆坐在江宁。浙匪日渐逼近,战局形势已经失控,曹睿的集中兵力一举击破贼军的计划其实一个月前就已经宣告失败,现在大魏虽然在江宁城中尚有大军十多万,可曹睿这个钦差大臣,讨贼大元帅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取胜的信心。
在浙匪大兵压境的形势下,江宁大营内部矛盾重重,要求分兵进击的将来和要求大军云集的将领各占一半,争论不休。虽然钦差大臣曹睿屡次命令各地中央军入卫江宁,终因浙匪军全面进攻,江西东部、江苏南部和整个浙江战场的中央军自顾不暇,而两淮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