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还算走运,但实际上,这三份账簿都只有半本。
真正要命。
估摸下形势,顾家琪抓紧时间下楼,进浣溪楼的小厨房,把账簿塞进灶台里烧毁,琢磨着下一步怎么办。
王雪娥在火光废墟中找女孩,颤抖叫着:阿南,阿南。
“姑姑,阿南在这儿。”王雪娥抱着她痛哭,顾家琪衣领里取出平安符,奶声奶气地说道,“姑姑不哭,有神仙公公保护阿南。”
王雪娥就地跪倒道佛祖保佑,谢天放长剑细血斜流,提醒她快给孩子换掉湿衣,免受风寒。
总督府里乱糟糟,主事的顾照光只管池越溪挥刀吼叫,也是谢天放过去劝,说夫人还有救。顾照光这才动起来,把人带到军营,那儿有最好的治火伤大夫。
顾家齐筋骨受损,张德先仅剩半条命,王雪娥也失血过多,营房添了这些重伤患,总督府里还有满地的尸骨,这事儿闹得大了,人尽皆知。
除了顾照光和韦婆子,没人喜欢池越溪,基本上说,人人都巴不得她死了偿命才好。但,池越溪所中的火药,毕竟不是致命伤,军医刮掉铁砂,上药包好伤口,休养两月即可痊愈。
三个大人的伤问题都不算大,倒是顾家齐至今晕迷不醒,身上琵琶骨与脚掌骨粉碎,即使治好也是半废人。消息传出,整个军营都炸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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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狠毒的后母,没见过这般歹毒的。
又有张德先骂天咒地的指证,血性汉子集中军帐外,要顾照光给亲生儿子主持公道,惩治池越溪。
顾照光守在爱人的病榻前,握着她的手,盼望着她能立即睁眼,他一心扑在池越溪身上,哪有心管外头的嘈杂。
谢天放、夏侯逊、赵梦得等人进内劝谏,再不想法平息众怒,士兵要哗变了。
“池大小姐这事做得也忒没人性了些,大哥,要没个说法,兄弟们都不同意。”
“大哥,兄弟们都受过李嫂子的恩,承过她的情,谁忍见家齐小少爷被这般折磨。”
“大哥,你去看看家齐少爷身上的那一刀刀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外头士兵久不见顾照光出面,张德先愤恨难平,抢过一把军弓,点上油把射营房,这一动手,就是在狂烈的民愤上浇油,火箭飞射,将官们跑出去喝止也被人打断:那是李嫂子最后的独苗苗,就跟他们自己的儿子似疼宠,这么毁了,谁忍得下?!
军医也被人拦住,不准再给池越溪换药疗伤。
顾照光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走到众官兵前,面色沉沉,道:“各位弟兄,你们爱护家齐,心疼他年幼遭难,我心里也跟插了刀子似的,但是,整件事不是她的错,”他指向后方营房,“是你们的总兵我,逼得她走上绝路!家齐手脚俱断,”他拍拍胸膛,“我赔!”
手起刀光现,没人可阻挡,全场震惊地张嘴,刹那静默。
“爹爹。”
顾照光的刀举过肩膀,势无可拦,听到爱女叫唤,缓了缓,谢天放等人立即扑上前夺刀,迟来一句阻挠的“大哥”声。顾照光要断手断脚不用刀也可,得先把小丫头哄回营房。
“阿南,跟姑姑去睡觉。”顾照光转头,让王雪娥把女儿带走。
“爹爹,要家齐哥哥醒来,要治好家齐哥哥的伤,应该找菩萨。”顾家琪倚在王雪娥的怀里,大声说道。
谢天放按住顾照光的肩膀,道:“大哥,张公公,众位兄弟,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醒家齐少爷。”
“能有什么办法?”张德先怒骂道,“大夫说了,毁了,全毁了,少爷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谢佥事,人心都是肉长的,家齐少爷能跟她有多大的仇,要下这样的狠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