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沉吟不语。笮融趁机追问道:“使君不肯传位孟章(陶商),莫非是恐曹叔元手握重兵,将会因而作乱么?”陶谦摆了摆手:“叔元对某忠心耿耿,伟明休得妄言。”笮融笑道:“人心难测,不得不防。融倒是有一计,可教使君传位孟章而仲元不敢异言,此非独独保全使君父子祖孙,亦以此保曹氏兄弟一生富贵也。”
陶谦听了这话有点儿动心,就问他计将安出。笮融先问:“前平原相刘玄德为袁显思(袁谭)所迫,自青州入琅邪欲投奔使君,此事有诸?”陶谦说有这事儿,我还在犹豫哪,是不是要收留他。笮融于是说道:“可命刘玄德率军前来,屯驻在襄贲,于郯城片刻即至,则曹叔元必不敢为乱。融闻玄德残部不足三千人,亦不虞反客为主,只要使君以卑辞厚礼收拢其心,则可与曹叔元、臧宣高鼎足而三,徐州从此安泰,再无主弱臣强之忧矣。”
陶谦捋着白胡子,想了好半天,这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此亦老成谋国之策……”
最终说服了陶谦立陶商为嗣,并且召刘备率军前来相助,笮融便告辞出来,登上马车,匆匆拐过几条小巷,瞧清楚身后无人跟踪,匆匆地一路驰入了麋府。麋芳出来迎接,笮融问:“那道士呢?”麋芳微微一笑,做了个砍头的手势。笮融又问:“令兄何在?”麋芳回答道:“正在堂上陪着远客,只等伟明来传佳音。”
笮融跟着他步入正厅,果见麋竺正和一个小个子对坐着叙话。麋竺虽是商人出身,终究为官多年,早就养成了士人般仪态,但那小个子瞧着是个士人,却脑袋歪着、肩膀塌着、两条腿斜着,瞧上去毫无礼貌。然而笮融不敢小瞧此人,一进堂中便左右拱手:“子仲,宪和先生。”
麋竺问他:“事协否?”笮融坐下来,得意地一笑:“事协矣,使君已应允立大公子为嗣,并召玄德公前来坐镇,以抗二曹。”那小个子闻言,略微把身体正一正,作揖道:“我主得有立锥之地,全靠了伟明先生,简雍在此谢过——只是简雍还有一事不明,要向先生请教。”
笮融说有话请讲。那小个子——简雍简宪和——轻捋胡须,先瞟了麋氏兄弟一眼,然后再转向笮融:“陶使君以谁为嗣,都不会影响到伟明先生的富贵,何以先生如此上心呢?先生的主要目的,是想使我家主公入徐,与曹氏兄弟起了冲突,到时候便可从中渔利吧?”
笮融闻言大惊,本能地就想站起身来,却不料突然间一柄环首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见简雍神态自若地剔着指甲,缓缓地说道:“子龙,休要吓坏了伟明先生,主公还要托他给袁将军带口信呢。请伟明先生去对袁将军说:他费尽心机,要使徐、兖交恶,好趁机取陶使君自代,此实为不义之举。只要我主得入徐州,便断不能容此卑劣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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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安贫守贱
曹操返回鄄城以后,召聚群臣,总结兖州动乱的经验教训。他就想不明白啊,张邈是我的莫逆之交,陈宫又最早跟随我,为什么他们二人竟然会起了反心,去迎接吕布入兖呢?我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那吕布难道能比我强不成?
薛悌首先开口,帮忙分析:“张孟卓、陈公台皆无远志者也,只欲保守兖州。而主公数次三番去州远征,粮草、物资,皆由地方资给,故此二人不满,亦人之常情也。”
曹操说他们因此而有所不满,那是说得通的,但就因为这么一点儿不满,竟然与我兵戎相见,那就说不大通啦,太过分了一点儿。肯定还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