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时候。这么多年来的外出历练,她已不是之前单纯之人,她会在不熟悉的环境下考虑自身处境,避免受到伤害。
那时候她不确定他是怎么想的,只是感觉胸口发闷,恰好之前被黑衣人袭击过,心中不确定蔓延开来。月光下,少年的侧脸微微泛着光泽,眼眸在黑暗中些微发亮。见他站得久了却没有动静,她心里疑惑着,他是否想要做什么。可是彼时,一阵咳嗽声传来,恐是他受了凉,身体不大好。
她心里原本的疑惑消失了些,更多的是忧心。已经多了一个病人,别再多一个。没有多余的想法。
顾榕偏了头,看到林淯久前襟上的黑色灰迹,想到了正题。“淯久有何想法,洗耳恭听。”
他眼睛微微弯了一弯,好似得趣儿,面朝着顾榕道:“阿榕且坐近点,我同你说……”
空气间寂静无比,只听到林淯久低醇的声音缓缓道来,顾榕身子微微前倾,听得甚是仔细。
少顷,他把话茬子说了完,伸手端起边上矮几上的茶杯,一只手捏着杯盖,另一手托着托盘,悠悠地喝起茶来。
只剩顾榕静止在原处。她性子喜乐,一会儿工夫就赞同了林淯久的想法。本来就想要采到药材,这会儿不是变着法地从旁入手吗?
云陵都城此刻一派繁华景象,新年一过,百姓们便忙活了起来,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轨迹。
自皇帝为体恤顾家拨了些丫鬟管事以来,这几日白日里,宗执府内人来人往。管领在忙着为新来的管事丫鬟顺职,各人有各人的位置,安排好了,整个顾家的经脉便似一道长宽的活水通道,繁盛不衰。一些丫鬟被安排给了顾榕,管事带着她们进了寝阁,可是顾榕现在相颉镇,丫鬟们初到顾府亦是无多余之事可做,每日活计便是整日跟着小蝶学规矩,学女工。
清晨时分,一阵微风徐徐吹来,落叶飘零。顾桃站在寝阁门口,怔怔地看着那一地落叶。
一阵风吹来,落叶向旁边飞旋了一小会儿。那落叶翻飞的样子,教顾桃感到有些许惆怅。树叶的生命本就没有多久,一季一季的更替,一季的尽头,总有树叶会簌簌凋落,它们的生命最终凋零,却依旧不由己地被风刮走,落地而不能生根。
她不由得想起国宴那一日,大殿之上的景象,皇帝开口向顾榕询问她对太子之意,当时顾榕说的一口的漂亮话,真叫人欢喜。可是她偏偏觉得彼时胃里不停地翻滚着,用勺子拿起了果饼,果饼却掉进了汤里,她余光瞥到弟弟尚珏正转过头来看她,心里只觉得心乱如麻,面无表情地看着汤碗。
那时她在想什么?顾桃垂眸看着地上落叶,一只手拢了拢衣服,她出门时只披了一件线织披风,里头只穿了单薄的两层衣衫。此时冷风吹来,她闭目定神,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
这宗执府虽然大,虽然不似皇宫那般好似个囚笼,将人生生变做一直笼中鸟,可是寒冬腊月里,竟也没个暖心的人为自己送上一壶热茶。她的心冷了冷,望着自己门前庭院的眼睛中不带有任何感情,黑曈曈地没有光泽。
“小姐,你怎的穿的这么少就走了出来?”身后响起丫鬟喜儿的清脆声音。
顾桃仍旧站在原地,甚至没有转身回头看喜儿。她想到父亲特意为顾榕多派了几个丫鬟进了那现在主人尚且不在的寝阁,觉得可笑,可笑自己竟然连一个新的丫鬟都没有。她把眉头一皱,语气森冷地同身后的喜儿说道:“你去屋里将那白瓷鱼碗端来。”
她冷笑了一会儿,心情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愉悦了一些。
君是毒蛇谁人知(一)
顾桃站在瑟瑟寒风中,揽紧了披风,眼眸中有一丝狠绝,带着点欢欣的快意。
少顷,她听到身后脚步声急急响起,转过身看到喜儿正捧着那碗白瓷鱼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