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托非特城里的姑娘,你不愿意让一个外城人感到受欢迎?”
“只是——”
“同意了?是吗?是约会吧?我们关门后马上去?就在隔壁的盖费德?”
露丝凝视这个男人,凝视他明亮的眼睛,凝视他头巾上的金鸡纹章,听见自己喃喃地同意了;直到这时乔派才把手放开。
于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不可能发生的事、可笑的事,就这样发生了。午夜即将来临,露丝?马洛?奥登发现自己在宾果老板乔?派的陪同下,进了盖费德坟墓似的休息室(这里烟雾缭绕,高高悬挂在吧台上方的电视机发出摇曳、光怪陆离的光,即使在这里乔派的白头巾也白得耀眼)。两三个暗影,似乎已被遗忘,默默地坐着,孤独地在喝饮料,显然各不相干。(一个是穿得相当好、扁平的鼻子有点儿红肿的老先生,他有点像露丝的爸爸,当然酒糟鼻除外。)她紧张地吸着“橘子冰花”——这是一种女孩子爱喝的酸酸甜甜的饮料,从1962年以后她再也没有喝过。今天晚上点这种饮料,或者是她的同伴为她点的,因为她想不出别的饮料。乔?派给她讲述到远方旅游的故事——到委内瑞拉、到埃塞俄比亚、到西藏、到冰岛——露丝努力相信他说的话,故意做出无知的样子相信他的话,因为她决意进行到底,把这个古怪的骗子当作自己的情人,当然,只是一夜情人,或者半夜,不管这事要拖多久。“再喝一杯?”乔?派把手放到她的手腕上喃喃问道,她没有把手缩回来。
在吧台上方,倾斜度很大的电视机发出哒、哒、哒的机关枪声,在明亮的绿松石天空下,模糊不清的轮廓,或许是人吧,从白沙上掠过。乔?派感到烦恼,转身朝着吧台里的侍者用手指迅速做了一个反方向的手势,吧台侍者立即把声音调低。吧台侍者对乔?派的尊重给露丝很好的印象。不过,她是很容易被打动的人。不过,她,一般说来,并不容易被打动。不过冒着气泡、刺激性的橘子汁冲昏了她的头脑。
“在这个地球上,从北走到南,从东吃到西,坐货船,坐火车,有时候徒步行走,爬山越岭,这里待一年,那里停留六个月,又在另一个地方过两年,我终于回了家,回到了美国,在国内到处漂泊,直到,你知道,情形良好:有时候对一个城市、对当地的景色、或对另一个人有了好感,你觉得这就是你的命运,”乔?派温柔地说,“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奥利维亚。”
他用两个黝黑的指头抚摸她的手,尽管只感到有点儿痒痒,但她却不寒而栗。
“……命运,”露丝接口说道,“是的,我想我懂。”
宾果老板(5)
她想问乔?派自己赢得是否诚实,是否有意给她赢。因为他早已注意到她。一整夜都在注意她。一个新来的、闷闷不乐、心存疑虑的新客人,聪慧的目光一直怀疑地盯着他,是厅内穿得最保守、最典雅大方的赌客。可他似乎并不急于谈他的生意,而只愿意谈他作为“幸运之兵”的生平——不论他用意何在——而且露丝心中纳闷,不知道这样的问题是否显得无知,是否带有侮辱性,因为这暗示着他不诚实,宾果赌博有暗箱操作。不过,也许人人都心照不宣,知道有人操纵?——跟赌马一样?
她想问,但不能问。乔?派在身边挨得这么近,他的皮肤这么红润,嘴唇这么暗,牙齿这么白,山羊胡子显得这么阴险狡诈,他的举止——既然“下了台”,既然可以还其“本色”——这么亲密,令人倾倒,使她感到晕头转向(她,露丝?马洛?奥登,通常总是厌恶男人,讨厌男人的肉体,居然听任这个吹牛皮的人以为自己被他引诱了——不过与此同时她感到十分紧张,甚至说话都说不清晰了);不过她必须了解,搞清就里,把它当一回事。然而,乔?派还是讲个不停。仿佛乐此不疲,刚开了个头。仿佛这是正常的谈话。她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