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踮脚,手臂已经攀上他的脖子,撑着在他唇边印了一吻。
“我不在乎,真的。”似是担心他不信,最后仍然强调了一下。
嬴珩扯唇温煦一笑,旋即低下头,迎上她的吻。
片刻缱绻,缠绵忘时。
两人都清醒后,早已过了午膳的时辰,陈顺准备的饭菜已凉,韩文殊干脆提议,不如到长安城中找个馆子,点几个小菜,也比吃些煨着的残羹冷炙强,她吃腻了膳室一成不变的菜色,早就想换换口味了。
嬴珩本想拒绝,毕竟时辰不早,好歹也要先垫一点再出宫去,但是看到她还没说完,就已经满脸憧憬,流涎而下的样子,嬴珩便不忍心驳她兴致,只能摇头而笑,起身更衣。
韩文殊拢着锦被,歪着头看他穿衣,然后咧嘴一笑,“珩哥穿寻常百姓的服饰,比那身龙袍好看多了。”
嬴珩手上动作一滞,淡淡笑问:“若有一日衣衫褴褛呢?”
“颜如渥丹,其君也哉。佩玉将将,寿考不忘。”韩文殊笑答。
“都已经衣食不保了,哪里还有佩玉。”嬴珩扶额失笑。
韩文殊扬起头,一脸优越,故意做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道:“若真有这一日,你当街行乞,本公子便只好勉为其难,将你收养了。”
“我都已经行乞了,你还不是夫唱妇随,与夫君一同流浪街头,到时你一个乞丐婆也好不到哪去,拿什么接济我?”嬴珩一脸坏笑,优雅躬身,缓缓伸手。
韩文殊对他的邀请视而不见,咬唇轻笑。
嬴珩见伸出的手始终没回应,便失了耐心,一把将她拉出锦被,挑起她的下巴,邪魅而笑,却隐约藏着一丝认真,“一世长安可能有点难,但是一生流浪就简单多了,就是这颠沛流离的日子你过得惯么?”
“为何会颠沛流离?”韩文殊迷茫问道。
“堂堂天子委身相随,与三公之一的公侯将军一同流浪,就你我的身份,你还想过太平日子?”
窗外的光洒进屋内,透着淡淡金辉,嬴珩面上的笑让人看不真切,韩文殊心中一悸,她绕过那片光辉,朝他怀中又挪了几分,捕捉着那飘渺如烟的情绪。
“那是什么意思?”韩文殊战战兢兢地问道,她的声音渺茫生涩,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就像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她不敢再探测,只好将疑问道出。
幽深的眸色渐渐分明,嬴珩淡淡一笑,将这莫名其妙却又不同寻常的气氛化解,他随手打开一个衣盒,取出锦衣,绕到韩文殊身后,轻轻披在她身上,拖长声音,悠悠笑道:“我的意思是——更衣,出宫,吃饭。”
韩文殊怔怔愣在原地,希冀地望着他,似乎这样就可以有答案一般。
他刚刚说流浪,说要颠沛流离,说不再有太平之日,她从不敢想这些,但是这才是她想要的,她一早便说过,她不想一生都藏在宣室殿,做他的阿房女,但她更不想要东宫之位,若她终有一日无法忍受,她会离去,可是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若连夫妇都做不成,如何相伴终生。
就在刚刚,她贪心地以为,他会放弃九五之位,但是看着他慵懒的神情,她才明白,原来是她一厢情愿。
好吧,这样也好。
他是个好皇帝,他是仁君,他是明主,却永远不可能是她的夫君,他不属于她一个人,他是万千子民的君主。
韩文殊释然地笑笑,等她回过神来,身上衣衫已然穿戴整齐,只是全身轻飘飘的,极不自然,她低头一看,只见白衣青裙,绸带翩然,三千青丝垂下,着实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韩文殊不明所以地抬头,正好撞上嬴珩审视的视线,她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指手画脚,在自己身上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