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嫂见裘世达立时就把称呼转了过来,心里想到,你不认我们倒罢了,你嫁到裘家那可是人人都知的,到时告上公堂,告你个夹资私逃的罪,瞧你还拿什么去进陈家的门?
裘世达这里急忙回了家,刚进大门迎面就碰到小厮慌张过来,说奶奶和太太在屋里打起来,裘世达此时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桃姑那些钱弄回来,恨不得把江玉雪登时就掀回她娘家去,等进了门见果然吵嚷不休,这才给了江玉雪一巴掌,又被护主的张妈妈骂了几句,立时跺脚发作道:“这样日子,还过了做甚?”
张妈妈本以为搬出江家来,裘世达就算不怕的十足,也要小心一些,谁知裘世达早不是早上出门时候的那个人了,见裘世达这样,张妈妈倒一时忘了说话。
裘世达发作过后,冷笑道:“娘子你怎的这般,不孝爹娘倒也罢了,此时还唆使你身边的婆子这样说话,这七出之条,娘子你犯的不少。”
七出之条?裘母此时在婆子的搀扶下已站了起来,用手理一理头发,听到儿子这句倒愣住了?虽说要接了掌家之权不过是打一打江玉雪的气焰,心里也明白这些家私都是江玉雪带来的嫁妆,要真休了,全家还不是要回乡下继续过苦日子,不由拉一拉儿子的衣襟。
裘世达只是把裘母的手从衣襟上拉下,对着江玉雪口气更严厉了:“现时就遣人去请舅兄,请他来评评理,媳妇怎能这样对婆婆。”说完理都不理江玉雪,拉着裘母就出去了。
江玉雪顿时如雷轰顶,张大着嘴似僵了一样站在那里,张妈妈一边帮她揉着胸口一边道:“姑娘别气,姑爷定是油脂蒙了心,难道他不知道,虽说你是嫁他,其实他和入赘一般,真要到了那步,让他三个人都滚蛋。”
江玉雪的泪此时才扑簌簌下来:“妈妈,还是只有你好。”张妈妈扫一眼屋里情形,此时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打翻,碎瓷片这些满地都是,张妈妈唤过丫鬟命她们打扫干净,又端来茶水伺候江玉雪喝下。
见江玉雪好一些了,这才让丫鬟去瞧瞧裘世达去了哪里?丫鬟不一时就回来:“大爷把太太送回屋,想是安慰了太太几句,现在又派人去江家请舅爷,接着就进了吴新娘的屋子。”
吴新娘就是三个月前裘世达接进门的妾,听了这话,江玉雪只似万剑穿心一般,叫声妈妈就在那咳嗽不止。
张妈妈忙给她捶着背,那眉就一竖:“定是那吴新娘捣的鬼,不然好好的姑爷怎么会变起脸来?”江玉雪一听,更是悲从心来,想起裘世达在自己孝期纳妾,实在是没有为人子婿的模样,偏生此时那丫鬟又接一句:“方才奴婢过去时,听的吴新娘屋里的丫鬟说的,吴新娘这月身上没来,想是有了身孕,姑爷还在命人请人来瞧。”
有了身孕?江玉雪此时又吃起醋来,顿时忘了纳妾的本意是要借她的肚子生个儿子,那手紧紧搅着帕子,咬着下唇道:“生孩子,她倒想的好。”
张妈妈终究是要老奸巨猾些,眼一闪就又多了个主意:“姑娘,你且休如此,她是你手下的人,到时等生出孩子来,怎么对付都成,何必急在一时。”江玉雪刚要点头,裘世达的声音就又响起:“恶妇,你生不出孩子倒也罢了,怎的此时还要算计我的孩儿,你这样恶妇,岂是容下?”
江玉雪没想到裘世达竟去而往返,那话还听的清清楚楚,虽说富人家妻妾争风,这妻灭了妾的事不少,但都没有明面做的,脸不由红了红。
裘世达本意是回来寻些补品给爱妾补补身子,偏又听了这句要紧的话去,更是抓住理由要闹。张妈妈心一横,既已闹到这样何不撕了脸面,眼也不捎裘世达:“姑爷,瞧在姑娘面子上唤你一声姑爷,却不要我提醒你,这宅子是姑娘的陪嫁,连我们这些人都是姑娘的人,江家的人,说正经的,轮不到裘家的在这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