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是乡野村姑,哪知道这花啊,草的怎么布置的才好看?再说,我还要和你大哥一起出海。”
这是陈二奶奶不知道的,桃姑初来时候就说过,并不会插手家务,但人心易变,就算她不想,身边的那些丫鬟婆子难免不想多挣些好处,听了这话,陈二奶奶倒愣在那里,半天才嗫嚅出口:“大嫂这是说什么话,大哥娶了妻子,就该好好在家里,兄弟俩齐心合力合力,你我妯娌管束内院,这才是做家之举,怎么不仅大哥要出海,大嫂也要随着去,传了出去,难道别人不会说这是我们要争产才让你们走的?”
说到这句,却是自家也明白有些言不由衷的,脸不由红一下。桃姑见她这样,不由握住她的手道:“二婶休要如此,你进陈家十多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劳苦功高,陈家幸有你和二叔,不然也不会如此兴盛,我本就是村野之人,这样大家子的事是做不来的,何不索性和你大哥出海去,不胜的在这?”
陈二奶奶的脸不由更红,按受的教养,自然是知道要兄友弟恭,妯娌间和和气气,才是做人的道理,但人难免有些私心,自己是这般想,抵不住旁人不这样想,这么多年见到表面和气,私下算计的一塌糊涂的事情还少吗?
难得桃姑竟这样表里如一,并不是说说的,算来倒是自己小肚鸡肠了,忙笑道:“大嫂,做弟妹的今日才知道,为什么大哥会放着那么多的名门之女不娶,而要娶你了。”说起陈知隆,桃姑的笑就像从心里漫出来一样,只是笑不说话。
有管家娘子寻到花园来寻陈二奶奶回事,陈二奶奶告辞走了,只剩下桃姑一个人站在一丛海棠花下,风吹花落,此时若和陈知隆携手在这花丛之下,该是何等的美事?
绿岚上前道:“奶奶,宋嫂子有事想见奶奶。”宋嫂子,她的丈夫是专管外面店铺的,有什么事也不该来问自己,她愣一下道:“家中之事不是该去问二婶吗?问我做什么?”
想是陈二奶奶不在,老刘家的胆子大了些,上前笑道:“这事还真的奶奶才能管。”什么事?老刘家的笑的极开怀,桃姑点头示意让宋嫂子进来。
宋嫂子是个三十来岁的干净小媳妇,怎么看也看不出宋管家畏她如虎,行过礼起身道:“按说这事不该小的来,只是也要老一老面皮来求奶奶。”
这大家里的下人就是说什么都要绕个弯子,桃姑微微笑道:“宋管家做事稳妥,是外面的得力之人,有什么事宋嫂子但说无妨。”
宋嫂子走近一步:“上次小的送到奶奶身边的香叶,听得不讨奶奶喜欢,小的有个侄子,今年十八了,看上了这丫头,小的想求奶奶个恩典,把这丫头放出。”
香叶运气真好,桃姑笑道:“香叶她虽是个丫鬟,只是这事也是终身大事,等我唤过她来,细细问了她可愿意再说。”
这样说已是极大的恩典了,宋嫂子又行过礼,这才退了出去。桃姑顿了顿,吩咐传香叶来。
香叶到了陈家这些时候,别说到桃姑身边服侍,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也没人差遣,也没人管束,日日只得坐在自己房内发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听的桃姑唤她,忙忙的梳好头就跟着来人去了,等到了花园,见桃姑坐于繁花丛中,小几之上放着茶点,下人们都垂手侍立,不由艳羡,就算是当日江玉雪,嫁了裘世达日日也要操心那些繁事,哪似桃姑这样自在赏花,什么都不管?
桃姑见她来了,沉吟下把张嫂子的话说出,最后问道:“你若愿意,我就给你置份嫁妆,择了日子送你出嫁。”
香叶没想到竟有这等事情,张嫂子的侄子,那日在张家见过一面,不过是个寻常伙计,长的虽还憨厚,最多不过就是日后做个管家,自己依旧是服侍人的,不说像桃姑般富贵,难道自己一生就是个管家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