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我回来看你了。”秦妈扶着他进屋。
“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老人慢慢走到桌边坐下,“也就你还会来看我咯。”
“因为叔公小时候经常给我摘果子吃啊。”秦妈笑着说。
中午秦妈做饭,老爷子和老人在门槛边坐着聊天。所谓聊天,就是老爷子单方面的喋喋不休,老人能听懂普通话,但不会说。方言,老爷子又不懂。
饭吃的比较清淡,在黑乎乎的小桌上摆开,两素一荤一汤。
吃完时,老人含糊不清的问:“你那俩娃子怎么不来?”
“工作忙呢。”秦妈道。
“儿子是叫阿泽吧?”老人笑起来,脸上满是褶皱,“许光从小皮的很,模样俊儿,你那儿子,倒是更像老黄牛家的孙子。”
老爷子沉默的吃着,听不懂。
秦妈微微皱眉,含糊敷衍的“嗯”一声。
下午,他俩顺着宽敞的大路离开许家镇,走出百米,转入一条崎岖山路,两边是黑色的田野,远处一座白色的城隍庙,不大。
穿过城隍庙,再往里走十分钟,就是许家镇的墓地。
墓地被一片茶林包围,齐腰高的茶树,连绵到是视线尽头,在远处,则是起伏的山脉。真正的十里茶林,是冬天难得的绿意。
阳光和煦,空气清冷。
秦妈站在一块墓碑前,久久不语。
老爷子点蜡烛,焚香,烧纸钱。
墓里躺着和秦妈年纪相仿的女人,是她儿时的姐妹,最好的玩伴。
许家镇里有秦妈童年的回忆,也埋葬了她情同姐妹的闺蜜。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当年两个光着脚奔跑在黑色田埂里的女孩,一个躺进墓地,一个步入中年。
记忆中,灿烂的阳光,蔚蓝的天空,树影下斑驳的光晕,还有鸟儿清越的啼叫,清晰宛如昨日。
秦妈捏着香,在墓前自言自语,只见嘴皮动,却听不见声音。
她说了很久很久,好像对面不是一座坟,而是她活生生的闺蜜:许茹。
老爷子就在旁边看着,每年回许家镇,上坟是必不可少的事儿,他都习惯了。
好不容易秦妈说完,老爷子放了一串鞭炮,一桶烟花,俩人才离开。
原路返回的途中,秦妈碰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捧着一束与许家镇不符的黄白交错的鲜花。
他站在路边,神色复杂。
秦妈脚步微微一顿,继而从容迈开,面无表情的擦身而过。
形同陌路。
她和老爷子渐渐走远,男人转身,凝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蓝天、茶林,风景如画。
许耀站在这幅画里,久久失神。
。。。。。。
下午离开苏钰的外婆家,她没有要请母亲上门坐坐的想法,也没有晚上单独出来吃家宴的心思。
她挽着秦泽的胳膊,开车,离开。
时至今日,心里瓢泼的孤舟,终于有了停泊的港湾。
苏钰可以从容的放弃一些别人必不可少的感情,放弃那段纠结伤感的过往。
秦泽喝了酒,靠在副驾驶位闭目养神。
苏钰专心开车,车子飞驰在高架上,她嫣然一笑,娇滴滴道:“老公,肚子饿了。”
“不是刚吃完嘛。”秦泽纳闷道。
“但还是肚子饿。”苏钰眨了眨眸子。
她已经是少妇的年纪了,现在真成了少妇,一颦一笑间,有着过去没有的娇媚。
“懂了,上面的嘴吃饱了,但还有一张饿着。”秦泽点点头:“是寡人考虑不周,没有操劳爱妃。”
“鳝恶到头终有鲍嘛。”苏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