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舟起身,背手踱步堂中,细细分析,娓娓道来。
“先说这赌字,敢问诸位,天下赌坊可是暴利?”
“既是暴利,利从何来?”
“凡赌徒者,谁不想一夜暴富,可是最后得到的不过是家破人亡,输了个倾家荡产罢了,更有甚者,欠下高额巨债,无力偿还,他们又会作何?”
“无非卖尽家财,卖妻卖女,更有甚者走投无路之下,剑走偏锋抢人钱财,杀人放火。”
“这样的事情,满京城比比皆是,其中利害诸位大人不清楚吗?”
许轻舟的话音从一开始的柔和,渐渐变得凌冽,眼中自是也带上一抹阴戾愤恨。
“京都共有赌坊三十六家,哪一个赌坊暗地里不背着命案,这些赌坊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诸位大人,不如去看看,为何赌坊要养那么多的打手呢?”
“十赌九诈,还有一者是天生运势本就不好的,人言十赌九输,在我看来,却是十赌十输。”
“姑且不说,人性之欲不可控,当当就是那些赌场,他们里面都是些什么勾当。”
“百姓去赌,想的是一夜暴富,殊不知当你走进赌场的那一刻,人家要的就是你的命啊,与其说赌,不如说骗,与其说博,不如说抢。”
说着折扇一关,轻拍掌心,郑重道:
“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就无需许某多言了吧。”
字字入耳,句句诛心,一群大臣竟是无言以对,无可反驳。
他们先是茫然,后是彷徨,最后沉默无言。
许轻舟说的,他们尽可不认同,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特别在场的官员,大半都是刑部出身,即便他们之前在怎么混日子,可是案卷还是要看的。
因为一个赌字,倾家荡产自不在少数,因为一个赌字,滋生的血案,更不在少数。
赌坊赌坊,看似是赌,可是和许轻舟说的一样,那是在抢。
一旦深陷,便是无底深渊,莫说小民百姓,就是三代经商的世家,也能让你倾家荡产。
许轻舟的观点,不可谓不犀利,看待问题的方式,更是比他们全面。
韩庚低下了头,羞愧道:
“是下官见识短浅了。”
许轻舟笑笑,见诸位臣公不再言语,便主动将话题继续,引导到了这黄字之上。
“在说说这妓院之事吧,不知道在坐的诸位大臣,有没有没去过妓院的,举手让我看看?”
“不可撒谎。”
话音落下,扫视四周,零零散散的竟是才有数人举手。
许轻舟眯着双目,笑道:
“看来大家大都去过,那说起来,就更容易了。”
说着许轻舟又看向了那刑部尚书,问道:
“尚书大人,来你说说看,那妓院的姑娘,可有一人是自愿在青楼卖身的?我也要听实话。”
刑部尚书尴尬笑笑,沙哑的声音回道:
“下臣所知道的,不曾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