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之神色安然的缓步踏出季府,回身向一路送他出来的季竣邺拱一拱手,笑道:“季兄请留步!”神态一如往日,竟是看不出丝毫吃了闭门羹的样子。
季竣邺有些汗颜的回了一礼:“多谢王爷体谅!寒家实有不得以的苦衷!”
林培之一笑,伸手拍一拍他的肩:“不必多说,我都明白!请回!”言毕洒然而去,身后,几个随从忙疾步跟了上去。转过清平侯府所在平安巷,前头是一条甚是繁华的大街,街道之上。行人正自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林培之扬手一指前头一家“四平”茶馆,淡淡吩咐道:“走,去喝杯茶!”径自举步过去。
那楼中的茶先生见他衣着不俗,身后又跟了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哪敢怠慢,忙迎了上来。林培之随手取出一锭银子抛了给他:“替我寻个清净些的雅间,我等人!”
那茶先生黑眼珠瞅见白花花的银子,早已眉开眼笑,立时引了众人上去,在三楼一个甚是僻静的雅间坐了。林培之随意点了壶茶,几样茶点,便向身边一人道:“向玖,你去楼下等着,瞧见肃亲王过来,便请他上来同我一叙!”他正与季煊寒暄之时,下人却报林垣驰到了。他无意与林垣驰当着季煊的面有所争执,因提前辞了出来,季煊乐得见此,自不会留他。
他身边一名身材不高,长相却清秀机灵的从人闻言忙应了,便快步下楼。
林培之随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味清香隽永,显示上好的庐山云雾茶。
他不觉微微一笑,这才记起自己适才随口点的茶竟是庐山云雾茶。世家子弟皆有饮茶的习惯,季家自也不例外,早年在庐山时,更在山顶极宜种茶之地植下百余棵茶树,每年清明前后,精选茶叶,亲自炒制,从前新茶下时,更不忘每年送上一些给他。
他吐出一口气,身子后倾,舒适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懒散的落在人流熙熙的街道之上。午时前后的阳光,斜斜的落在桌面上。没有了夏日的灼热,却更怡人温暖。
门上忽而响起几声轻叩,舒徐而平缓,丝毫不见急躁。他轻轻的挑了下眉:“进来!”
门旋即被人打开,有人笑吟吟的走了入内。金冠束顶,圆领窄袖云锦长袍,容颜俊朗,眉目之间自有一份洒然风流之态。才刚入内,他便笑着深施一礼,口称:“侄儿拜见王叔!”
林培之微觉有趣的挑了下眉:“垣掣?你竟这么快便知我入京了?”随手一指:“坐!”
林垣掣谢了座,笑吟吟的坐了,道:“说来也巧,前几日我刚赢了个小东道,那人择了今日请我吃茶,我吃完了茶,正要回去,却在楼下见到王叔的侍卫,一问才知王叔竟回来了!”
他虽答得滴水不漏,但林培之怎不知道他的心思与打算,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原来如此!”他口中说着,便自提起茶壶为林垣掣倒了杯茶:“你既已喝了茶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我今儿原约了人在此谈事!等明儿我闲了,再去你府上与你好好叙一回旧!”
林垣掣哈哈一笑,也不过分纠缠,便道:“哪敢劳王叔大驾!哪日王叔空了,只使人过府传个话,侄儿是晚辈,该当上门拜望的!”说罢了这几句,他便爽然起身,举杯一口饮尽:“王叔赐茶,小侄在此恭领!”放下茶盅,又是一躬到底,这才转身径自去了。
林培之见他去了,才微微一耸肩,嘴角泛起一丝饶有兴味的笑意。举杯喝了口茶后,他提起乌木箸,随意在桌上捡了一块黄金糕吃了。又过一刻,门上叩声又起,门外传来向玖清朗的声音:“爷,肃王爷已请到了!”
林培之也不起身,只扬声道:“请他进来!”
房门一声轻响,已被人轻轻推开,林垣驰缓步走了入内。仍是一身玄色长袍,清俊的面容,衬着挺拔的身躯,雍雅的举止,自有一番常人难及的气度。走至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