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杨钊冷冰冰地道。
王忠嗣能到四川去苟延残喘;那是因为李隆基欲留他一条性命;而除了李林甫之外;想要王忠嗣死的人并不多。杨慎矜则不然;他一人身兼十余使之职;又有可能当宰相;挡着多少人前进的道路。这两年得势之后又不知收敛;就连与他是亲戚的王;都被他弄得心怀怨恨;欲除之而后快;遑论他人
“好;好……”杨慎矜又是一声长叹;然后开始落笔。
因为心情激荡的缘故;他如今的字体;远不如平时;字也写得有些扭曲。杨钊见他最无平时大臣之体;心中不免生出免死狐悲之叹:“杨慎矜也算是一时人杰;否则不可能官至户部侍郎;离宰相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但一朝失势;竟至如此;惶惶如丧家之犬;当真是可悲可叹……我千万不能有这一日”
他心中暗下决心;若想没有这一日;就必须掌握主动权;欲掌握主动权;就得如同李林甫一般;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杨慎矜按着杨钊的意思;将自供状写了出来。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给自己的家人减轻些罪名;故此颇费了些心思;自己承担了部分罪名;却将一个关键罪名教唆自己谋逆者;推到了杨洄身上。
至于杨洄为何不安心当他的驸马;却要参合到这种事情里;杨慎矜就什么都不说;让杨钊自己去发挥去。
得了这供辞;杨钊甚为满意;当下唤人过来;将杨慎矜押入牢中;念在杨慎矜还算配合的份上;他还吩咐了声;令人要给杨慎矜应有的待遇。
他自己出了杨慎矜的府邸;才出门;便见一辆马车过来;叶畅掀开车帘;笑着问道:“可要搭车?”
“好”
坐上叶畅的马车;杨钊便赞了一句:“十一郎当真会享受;这车就是比我的要舒服”
“用不了多久;我便要在长安卖这等马车;到时杨兄可以买一辆试试。”叶畅笑道:“送我就不送了;这可不比以往;此间事了之后;杨兄少说也得往上升一升;俸禄还不知会涨到什么地步呢。”
他唯独送过李林甫一辆这类车子;杨钊的则是老款。杨钊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朝廷让你主管河工;那实在是太对了”
此时黄河水患远没有后世大;主管河工的最重要职责;还是使得两淮的粮帛能够运至关中;供京畿数量庞大的官民们使用。
两人这几句话;看似无关的闲话;实际上是向对方确认事情办妥之后的利益划分。叶畅从容问道:“招了么?”
“如你所料;完全招了;杨洄此次必然脱不了身。”杨钊目光闪了闪;声音低了下来:“不过此事……李相公那边会不会不满;我们可是打着他的旗号行事;让他背了黑锅。”
“倒了杨慎矜;李相再背两口黑锅都没意见;更何况;他替人背得黑锅还少了么;怎么会在乎替我们背点?”
两人顿时都笑了起来;对李林甫少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调侃。
“十一郎此次是去哪儿?”
“兴庆宫;见过圣人;河工之事;我已经有所计划;总得呈报圣人。”
“这么快?”
杨钊讶然;叶畅却只是一笑。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快;事实上对于河工;他早就有所计划。黄河如今到了冬天;就因为封冻而不能航行;对于大唐的交通运输影响非常大;对于叶畅的赚钱大计也极有影响;故此;叶畅很早就有一个计划。
如今只是借着这个官方身份;将此计划拿出来罢了。
他们的车子很快到了兴庆宫;通禀之后;倒没有太久的耽搁;李隆基召二人入内相见。进去时;迎面却是香风习习;杨家姐妹大约准备离去;故此两边相遇。
叶畅对杨家姐妹没有什么好感;也有几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