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见他的脸色微微发红,不知是灯笼照的,还是羞赧的,心下一喜,长臂一揽将人搂进怀中,耳鬓厮磨着,轻声道:“无需彩礼,把你自己送进来就好。”
沈赞脸色愈发红艳,对于贺玄轻薄的话语,他也不再反驳。
旧年,新年,他不再伶仃。
55。番外二、落雨天
转瞬又是一年,秋风乍起时,徐梦澜遣散了楼中的小倌儿们,关了澜风楼,启程回金陵。临走时他找人托付了几个倌儿的终身,给了些银子,盼那几对鸳鸯能够长久。跟着徐梦澜久了,那几个倌儿眼泪盈盈,很是不舍。
徐梦澜道:“往日总是怪我狠心,如今放了你们,倒是不舍起来,真真贱皮子。”
他嘴是毒,但那些倌儿们都知他只是嘴毒,自从孟廉方和他勾搭上之后,徐梦澜的脾气就甚少发在他们身上,平日笑容多了些,也不再那么冷冰冰。
对他们的这些评议,徐梦澜不屑一顾,那日清晨要走时,他随手留了封信扔在房间内的桌上,兀自告诉自己:我是说明了去向,他若是看不到怪谁呢。
孟廉方做他的郎中,老老实实,不曾有功也不曾有过,若是无事便整日跑来澜风楼找人,世人皆知他俩的逸事,茶余饭后皆成笑谈。
只是,大约只有孟廉方清楚,徐梦澜对他从不言爱,两人不过是搭伙儿蹉跎日子,并无其他意思。
徐梦澜这人性子冷,能蹭上他的床,孟廉方已是庆幸。
一个冷傲,一个卑微,从不平等,注定不会有结果。徐梦澜坐着马车,百无聊赖地想着,待他掀开车帘时,已出京城,身在郊野。驭马的老伯是他多年的仆从,此次回金陵,亦是带他回乡养老。而开青楼的娘亲,怕是早已不认得他这个儿子。
离京越远,徐梦澜越是恍惚,头顶的天阴测测的,貌似要落雨,马车疾驰在官道上,片刻不歇。他隐约感受到了沈赞当初离去的心情,他想金陵了,想归根,但那人……那人没必要舍弃一切跟他走,因此,他什么都不说,一个人默默地走了。
或许不多时,那人就会幡然醒悟,重新找个女子度日。
呵,那样也好。徐梦澜惨笑一声,也不觉此时自己的形容那般凄凉。
“老板,天要落雨了,前头有个茶馆咱避避雨吧。”老伯在帘外叫道。
徐梦澜道:“无妨,那就过去吧。”
他们停在一家郊野的茶馆外,徐梦澜下了马车,掸了掸袍子,钻进了小茶馆,一时间,茶馆内的乡野汉子们噤了声,大约是从未见过如此俊秀华贵的公子。
徐梦澜毫不在意,和老伯落座,要了壶茶,静静地喝了起来。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瞬间而下,幸而算得准,不必再泥泞的路上奔驰,指不定车轮还会泥陷。
周边的村野汉子说起了国事家事:“近日皇上清减赋税,造福百姓,真是皇恩浩荡啊!”
“那也是从江南那边儿实行呐,都说是为了安抚长江以南的百姓,生怕他们随着在逃的金威大将军又造反呐!”
“唉哟你这么一说啊,我倒是想起金威大将军还没被捉住呐,可怜呐可怜,一世英名毁在这上边儿,他要是不随他老爹谋反如今肯定权势熏天呀。”
“老爹造反,做儿子岂有不管之理?这是孝呐,你懂啥!”
“愚孝、愚孝啊……”
“哈哈哈,臭老头还懂这个啊……”
几个汉子笑作一团,一旁的徐梦澜听着听着,心下一片凄凉,他想起沈赞写来的信,说明了一切,萧霆真真是作孽呐。
喜欢他这么多年,如今倒是不想了,只是可惜,他竟也会这么糊涂,当初拒绝他时可完全不糊涂呐。年少时情根深种,年近三十才醒悟,徐梦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