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弭。
到底……是什么?哪里……出了差错?
他知道只要开始有这种想法就会没完没了,现在怨天尤人也无济于事,心情却仍不断向下沉沦,陷入恶性循环的泥淖。
不论什么激励的话,在他听来只是动听的讽刺。信件、简讯,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虚情假意。别说抚慰他的心情了,反而更加触怒他的神经。
他讨厌——有这种想法的自己。
可耻、丢脸……
那些引起他悲惨情绪的信件和简讯——一样可憎。
焦躁、不悦。
他想将所有的一切仍掷出去。
如此一来,如此一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就能轻松一些。
(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知道这种事草率敷衍的态度只是逃避问题,但是愤怒、苦恼、自我厌恶……已经让野上身心俱疲。
然而,只有最后一封信——与众不同。
给野上光矢同学,
你好,我叫筱宫尚人。
很抱歉,除了你是我高中学弟之外,你的事我一无所知,或许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即使我听得见你心中的悲鸣,能感同身受理解你的痛苦是多么辛酸难过……然而这份感受在我们之间仍然有所差异。
因为我有我的痛,你有你的苦,我们痛苦的所在、理由、面貌截然不同。
不用努力,不用忍耐,不用焦急。
请你缓缓地深呼吸,然后稍微看一下你周遭的环境,只是一直看着脚边很容易疲倦对吧?
我也是如此。
野上光矢同学,我衷心期盼你能找到让自己最自然平静的地方。
这封信野上已经反复阅读到能够倒背如流。
对野上而言,信里的一字一句……只要目光追逐这些只字词组就能让他得到莫大的安慰。
淡然无奇的言语,不见丝毫虚情假意,不带胁迫的字里行间让他产生共鸣。
他从那朝右略为上扬的文字里,看到了没有半分虚伪的真实。
这是今年春天他突破万难考上的翔南高中里,大他一届的学长——不,是同一起暴力事件的受害人——「筱宫尚人」所写的信,只有这封信能分担他们共有的痛苦。但其实一开始他并不这么认为。
不……他对尚人的第一印象太过复杂,现在回想起来,仍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当时的心情。
野上知道这个「名字」是在那件可憎的事情之后。当时他所受的打击太过深切,让他根本食不下咽。
翔南高中传出了第三名受害人。
当时正好食晚饭时间,野上从新闻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几乎停止了呼吸,他的脸色惨白,嘴唇不住打颤。
同时也将犯人逮捕到案这个冲击性的发展,使他的视线完全无法离开电视屏幕。
将他打入恐怖深渊的黑影,至今仍在他的身心纠缠不清。
所有元凶的烦人已经落网了。
——真的吗?
想到这里,他的头脑不由得昏沉得无法思考。
——没错吗?
他想要确认此事而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得画面让他无法喘息。
电视里播放着事发现场——染血的墙面,以及记者在被害人所送达的医院前做的实况转播。应该夜深人静的医院,被为数可观的记者群所包围。
在得知烦人被逮捕到案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时,他才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
与其说他对烦人怀有满腔恨意,不如说他无须再畏惧那个「影子」。总算可以从已经抽筋扭曲的嘴角,缓缓地吐出叹息。
话虽如此,那个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