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来解救湖广百姓的,接下来还要解救江南百姓,你怕个锤子?!”
川兵万韶给同伴壮胆。
“解救他大爷!刚才差点砸死小爷!”
“有个训导官在就好了,只要把《齐朝田亩制度》讲一遍,包管不打咱们,森大人说,分地就灵。”
“走,先去看看。”
徐景还要咒骂,已经被川兵拉着手,朝稻场走去。
几十个村民在稻场边上一排杨柳树列下围集着,有人在骂,有人在打。
两人走上前去看时,原来这些老头老太婆抓住了一个刚刚脱下鸳鸯袄的明军,正用棍子乱打。
那明军躺在地上,一遍遍解释道:
“我系捞松,唔好打我!掉你老母!”一口粤语腔调改变不了他南方人的身份。
“你这南蛮子!杀了我们半村子人,还好老子躲得早,看你勺头日脑,还在扯谎!闹眼子!个斑马!脑壳劲儿水!——你昨天清早偷了我的猪。——你这身上的衣裳也是我的。——打!把他打死!……”
一群村民棍棒齐下,那广东兵很快七窍出血,哀嚎不止。
徐景万韶互看一眼,倒吸口凉气,要是刚才被这群藏着的村民撞见,两人也是凶多吉少。
万韶使了个眼色,徐景硬着头皮道:
“各位老少爷们,先停下手!我们是齐国皇帝派来的兵,是来救你们的。”
一群村民齐齐回头,杀气腾腾望向两人。
“个斑马的,揍他小舅子!他们是一伙的!丘八都不是好东西!”
雨点般的棍棒落在徐景身上。
万韶连忙脱下外面的长衫,露出里面齐军黑色制服。
“看,你们看!和他的不一样。”
徐景挥舞腰刀挡了几下,便被无数根棍棒打翻在地,他吃痛不过,摔倒在地站不起来。
“停!”
狂热的村民还在乱打。
“停下!”
棍棒终于停止攻击。
徐景抱着脑袋,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这时,一个族长模样的老者走出人群。
“你们真是武定皇帝的兵?”
万韶信誓旦旦道:“这还有假?我们是第六兵团的,刚过江,要去哨探左良玉。”
族长连忙上前扶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徐景,连连道歉。
“小老儿原是河南信阳人,打襄阳时,我在汉江边上造过盾车,后来信阳遭大水,武定皇帝安置咱信阳人到湖广过活,我带族人来了黄陂,分了地,三年不用交佃租。武定皇帝是咱信阳人的大救星啊·····”
老族长说到这里,呜呜大哭起来:“天杀的左良玉,天杀的明军,不问青红皂白,把咱村子抢光杀光,连孩子都不放过!”
万韶咬牙切齿,左良玉还是像从前那样凶残。
“你放心,太上皇这次带几万大军南下,就是来给你们报仇的,”
老族长回忆起当年参与襄阳之战的场景,义愤填膺道:
“俺们要报仇,这位军爷,你说,俺怎么干?”
万韶犹豫不决。
村民们回到自家房屋中,一阵翻箱倒柜,捧出一碗碗糙米、干辣椒、窝窝头之类的吃食,举过头顶,站在两个齐军夜不收前。
万韶眼睛进了沙子。
“军爷,咱村最后一点口粮,给你们吃了,去杀明贼。”
~~~~~
二月十二日清晨,过河哨探的斥候还没返回,齐明双方的炮兵便按捺不住,开始互相轰击。
部署在洪山的红夷大炮居高临下,昼夜不息炮击黄陂河北岸。
齐军则集中大口径野战炮,猛烈轰击江夏中和门和保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