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得一眼就能望见结尾。
康熙四十六年,我进宫的第七个年头,皇上回到了宫里。这时立太子的声音早已甚嚣尘上,眼见着皇帝的身体愈发不好,不少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无论是雍亲王、廉郡王、十三贝勒还是十四贝勒,甚至直郡王,他们哪个又是与我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呢?
皇上回宫是由于朝廷不稳,可是回宫后却旧疾复发,右手臂无法握笔写字不说,甚至到了不能动弹的地步。在宫里将养了大半年,一应政事又挪回了皇宫。
这两年里,十贝勒、十三贝勒和十四贝勒常年驻军在外,年前打下了策妄阿拉布坦,三人皆是军功甚高。听说十四贝勒还曾卸了策妄一条手臂,原因为何,不得而知。九贝勒代替廉郡王接管了外务部,做得得心应手,也是常年不在京师,足迹遍布大清不提,甚至带领船队出海也是常事。宜妃常常念叨着他,口里怪他不孝顺,可我听来,也是欣慰的时候多。
这样在皇上身边的皇子,也就不多了。雍亲王自是不必说,他一人独掌吏部和户部,但他不善交际,在大臣里人缘也不见得好,所以支持他的人并不如何多。反倒是廉郡王,虽然他早已自请赋闲在家,但听阿玛说,看好他的人却不在少数。
朝廷局势,风云变幻,支持谁的都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皇上在宫里将养了大半年后又回去了畅春园。而这时候,京城里渐渐开始了一些隐隐绰绰的流言,我不知道谣言是谁放出来的,只是失笑,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聪明人,比我更不甘心。四公主离开了七年,也死了三年了,却还不放过她。准确地说,是不放过待在畅春园的皇帝。
聪明人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直指当今圣上与亲生女儿有不伦关系,传言有鼻子有眼,暧昧异常。皇上也一定知道,可他什么也没说,更没有辩解……
只是一月后,他当朝宣布已立下遗诏,留下即位之人的姓名,由四位德高望重的亲王手持,待他宾天后自见分晓。此事一出,谈论的声音立刻便遮盖了市井之中对帝王私生活的猜想。半月后,惠妃暴毙于长春宫。皇上下旨,按嫔例葬,竟是一点也不给大阿哥面子。
康熙四十七年寒冬,皇上的旧疾再次复发,呕血不止。众阿哥宗室亲王皆跪在畅春园后罩殿,但是皇上一个也没传见。只等雍亲王和廉郡王赶来后,才宣俩人进去。
两位王爷在里面待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左右才出来,到后罩殿宣众位王爷重臣觐见。谁知众人才走到半道,便听得那边隐隐有嚎哭声传来,一看,竟是清溪书屋的方向。众人从未进过皇帝起居的地方,一时间分辨不出。听得哭声后才全往那边疾走过去,跪倒在外面……
前方的帝王,坐在摇椅上,手执一把书卷,已在树下“睡着”。
书卷掉在地上,黄昏的风一吹,书页被翻得沙沙作响。跪在前排的张廷玉微微抬头,隔得远了,不大瞧得清楚,似乎是一本《震川文集》?他微微一皱眉头,望向帝王身旁的两棵树,一棵早已枯死,一棵还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这些种种,都是宫里的传闻,平日里太监宫女们嚼舌根,偶尔飘到我耳朵里的。皇上驾崩了,崩逝于畅春园清溪书屋,这之后的种种,犹如例行的公事,我每天都去哭灵,但我也不知道,是在哭谁,大概也和众人一样,是在哭自己吧。
之后,新皇登基,是皇四子雍亲王。由四位王爷和先帝的遗诏作保作证,无人敢有何异议。再之后,外封宗室,内惠六宫,新皇开始以他的手段笼络人心。
身旁的丫鬟在有条不紊地收东西,我手中拿着皇贵太妃的册文,又放下,往里间走去。边走边吩咐下人,搬宫的时候再叫醒我。
走到门口,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抹黄布,我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脸颊。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