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掀翻了一条舢板,上面的十几个人,尽数落入水中。
“洋鬼子打不中我们!给我划起来,冲啊!”孙四喜狂呼道。这个距离上,太平军没有还手之力,只有再向前接近,龟船上的炮,才能发挥作用。
太平军前锋的四百多条船,开始按照孙四喜的命令,展开队形。中路的十七只龟船,下了玩命的决心,浆手们一声吆喝,喊着号子将两排浆板摇得上下翻飞,向金台号对直冲去。
然而就在这时,看见金台号的船身轻轻一颤,舰首上有红光一闪,俄顷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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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军水师统带丁汝昌带着一名通译,站在金台号的舰桥上,对一触即发的这一场大会战,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他身前的舰长“大爱德华”,则随着两军船队的不断靠近,熟练地下达着一个个命令。
要学的东西,实在还有很多!丁汝昌心想,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爱德华一样,可以自如地指挥一场战斗?
对于太平军的水军,他太熟悉了,五年之前,他自己就是唐正财属下的一名百长,带着四条船,一百多号人。现在他却已经是轩军的水师统带,三品参将,带着这一支舰队,要来摧毁太平军的太湖水军了。想到这里面一定有昔日相识的弟兄,即使是他这样早就与太平军决裂的人,心头亦不免掠过一丝不安。
各为其主!自己随轩军出京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外来户”,不像伊克桑图林他们,是一直追随在老总身边,生死血火里打拼出来的。但关老总不仅一直把自己视为嫡系,把自己的克字营扶成轩军主力,现在更是把水师舰队交在自己手里,这是多大的荣耀?这样的人,替他卖死命就是了,一定要把这一战漂漂亮亮地打下来!
“告诉爱德华,正中那只挂青色旗子的龟船,是孙四喜的座船,也就是长毛前军的旗舰!”丁汝昌拍一拍爱德华,对通译说道,“前军的侧翼,是他们军帅郎国坤的船队,可以先不必管,只要打垮了孙四喜的前军,湘军的李朝斌李大人自己就能对付郎国坤。”
不管是太平军的水军,还是湘军的水师,他们的接战之法,丁汝昌都了如指掌。以太平军来说,以民船改造成的艨艟大船固然载炮多,但行驶笨重,转动不灵,往往是作为“母船”和堡垒来使用,真正出战,则多依靠快船和舢板这样灵便的小船。小船之上,或载一门炮,或载十余名枪兵刀兵,怀揣火弹,以数只甚至数十只小船,像狼群一样贴近围攻对方的大船,或发炮,或登船厮杀,或以火弹焚毁。
湘军方面,也是相差仿佛,大型的长龙和快蟹,亦是作为炮船,真正接战则依靠舢板和小划船。在这样的打法之下,每逢大战,双方的船队往往是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官牌峡一战中,曾国藩的座舰花船,就曾经被太平军数十只小船围攻,他本人跳上来接应的舢板,才逃了出去,座船却被太平军掳走了。但到了青山一战,湘军却又依法炮制,把他的座船抢了回来。
可见这个时候的水战,大船不仅没有绝对的优势,还往往会成为攻击的目标。直至唐正财在太湖造出了龟船,以枪炮犀利,防护严密,才改变了这个局面。李朝斌的湘军水师数次败在唐正财的手下,也是因为拿龟船毫无办法,只得龟缩一隅,不敢再出战。
然而,轩军炮舰的忽然出现,终于让横行太湖的龟船,遇上了可怕的天敌。
爱德华听了丁汝昌的话,又拿起千里镜略作观察,便下达了命令。金台和百粤两舰,做了一个三十度角的转向,斜斜行驶之中,船首和船尾的两门大炮和左侧四门舷炮的炮口,缓缓转动,对准了正在舍命向前的龟船船队。
明轮炮舰,因为吃水浅,同时两侧装有巨大的轮叶,所以不能像普通的风帆战列舰那样,在舷侧布列几十门舷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