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焦芳手指一动,身后四品大员督察院右佥都御史李冒芳出列奏禀:
“参见陛下,臣要弹劾锦衣卫镇抚使杨狱”
躺在龙椅上,大腿翘二腿的朱厚照半抬着眼皮,他昨晚睡的太晚,今天早上四更天就起来准备早朝,快要困死了。要不是首辅李东阳见他好几天都不上朝一番好说歹说,朱厚照今天都不会来的。
他打着哈欠问道:
“哦?原因呢?”
“杨狱纵容手下胡作非为,扰乱京城秩序。尤其是那个叫王九麟的小厮,一个堂堂的锦衣卫副千户竟然三番五次哗众取宠,跟市井流氓扭打。简直是在丢朝廷的脸面!不仅如此,那个王九麟还扰乱东西两厂执行任务。似乎与昨晚刺杀焦阁老儿子的刺客有勾结...”
朱厚照一听到王九麟这三个字瞬间来了精神,然后就狐疑的盯着下面的李冒芳一一说出了王九麟的十几条罪状。
总感觉怪怪的,不是要弹劾杨狱嘛,怎么说的都是王九麟的罪状。
“有此等事?”朱厚照故作惊讶道。
“臣句句属实。臣听说昨晚有三个刺客藏在人群里欲刺杀焦阁老的儿子,原本刺客快要被伏诛了,那王九麟突然从天而降放走了刺客,这还不够,”
“接下来他居然连杀了焦阁老的儿子两个护卫,还打晕了他。此等行径简直令人发指!”李冒芳义愤填膺道。
群臣也议论纷纷,愤怒者有之,惊奇者有之,震惊者有之。当然李东阳这个老头依然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丝毫不为之所动。
“是吗?我怎么听说焦阁老的儿子昨晚逛青楼被人吓尿了。”
说着说着,朱厚照自己就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
这笑声在宽阔的宫殿里回荡,如涟漪般一次又一次的砸在群臣的心上。
焦芳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面色阴晴不定。下一刻他出列奏请:
“回陛下,犬子的确是遇到刺客了,要不是护卫拼死守护。我那犬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哼!”一声轻蔑从杨狱鼻尖传出。
他一抖衣袖豁然出列,眼神转了一圈睥睨众人,尤其是在焦芳身上足足停留了一秒。
杨狱拱手行礼:“见过陛下,臣有话要说!”
“讲来!”朱厚照来了兴致,扶着冕旒端坐。
“王九麟何时与市井小人厮混了?他好像只是在醉仙楼跟裴擒打了一场。而且,明明是裴擒挑衅在先。更何况那裴擒是陛下点过的人,不知这李御史说成市井小人是在质疑陛下的眼光吗?”
李冒芳此时额头涔涔落汗,心中开始发慌了。干御史这行都是闻风奏事,嘴从来不带个把门的。
更何况身后还有刘瑾和焦芳两座大山,他更肆无忌惮了。都能把死人说成活人。
不过李冒芳也没想到,以前唯唯诺诺的锦衣卫居然敢还手了。一时间也手足无措起来。
“臣只是...”李冒芳擦着冷汗狡辩道。
可还没说完,杨狱直接打断了他,继续质问道:
“两厂行事你怎会知道?这向来是刘公公过目吗?莫不是你们有私交?”
说着,杨狱昂首直视九台之上朱厚照身旁站着的老太监,宗师气势一开,直冲刘瑾。
刘瑾袖口一挥就冲散了这凌人的气势,笑道:
“杨镇抚说笑了,咱家这些天一直在服侍陛下,哪来的时间去外面见些阿猫阿狗啊。”
“是吗?”杨狱脸色微变,手腕轻轻颤了一下。
没想到这老太监功夫竟如此了得。
焦芳心中一惊!他听出刘瑾的弦外之音了。他这是甩袖子不管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