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侍奉汤药。
曾经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刻已然满面病容,似醒非醒,灌下去的汤药也时不时从嘴角漏出来。
董芸捂嘴,不敢哭出声,只趴到父亲耳边哽咽道:“父亲,人不齐,您不能睡呀,董娘,董娘还没回来……”
您走了,我?就是没爹的孩子了。
董苍红着眼眶解答众人疑惑:
“去年冬日,父亲便觉不好,时常头?晕、胸闷,春日倒是好了些,可进到五月,天气日益毒辣,父亲就有些中了暑气……”
他已经八十五岁了,对这个年纪的老人而言,任何一点不起眼的小问题,都有可能成为击倒他们的元凶。
太医看过之后,董春服用汤药,奈何收效甚微,次日傍晚,竟发起高烧,十分凶险。
如今虽退了烧,但情况不容乐观。
太医的意思是,只怕时候到了。
汪扶风如遭雷击,脸色一白,摇摇欲坠。
汪淙和秦放鹤赶忙一左一右扶住了。
他也不年轻了,这当口,可别再倒下一个。
庄隐听罢,扭头?拭泪,对汪扶风道:“要尽快叫有麟回来才好。”
汪扶风愣了片刻才回神,“对,二?师兄,二?师兄得回来……”
回来见师父最?后……一面。
话音刚落,时时处在?昏迷边缘的董春忽然睁开眼睛,努力往这边道:“有麟,亏欠有麟……”
他已没什么?力气了,说完这句,便用力跌回枕头?上,胸膛剧烈起伏,两只眼角突然滚出豆大的浊泪。
他们是师徒,却也算半对父子,为了他,为了这些人,苗瑞在?外漂泊半生……
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