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口,只得怏怏地自个儿生闷气。
吃了半晌,宋陵忽然冷不丁地蹦出一句话:“半年前郢国国君文旻失了君夫人。”
宋元正摆弄着自己的葱葱玉指,明知故问:“关我什么事?”
宋陵顿了一顿,“我只是在想,郢国在西南诸国中也算是位高权重。别看众多诸侯国都想与我们联合,好似是他们求着我们,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有求于他们?如今齐晋联合,相得益彰,我们国内又出了这样的乱子,大伤元气,我们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他索性将筷子放下,认真地看着垂着头摆弄衣角的宋元,语重心长,“前几日郢国派了右丞相张羲晟来,极言吴郢联合之益处,此人倒是巧舌如簧,能言善道,说得句句在理。后来我又同几位老臣商量,都觉得,郢国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见宋元仍然垂着头不肯看他,也无心再说下去,便喟叹一声,似宠溺、似叹惋:“罢了,我也晓得你不愿意。不过那张羲晟还住在国府旁的礼部官府,你有空就去见见他。”
宋元闷闷地“嗯”了一声。宋陵又道:“元儿,你是吴国的郡主,但我和母亲都不愿意强迫你,这你也是知道的。你已经十九岁了,哥哥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自己拿个决定。”
“我知道了。”宋元忍无可忍,扬起头,不愿与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便问道:“四哥那边,你真是十拿九稳了吗?”
宋陵蹙眉,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不瞒你说,老四要反早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他之所以没跟着老二一起篡位,是看出老二没那个本事。那时候我奈何不了他,只能把他放在西南隅去,他倒是不辜负我的期望,与越国相勾结,我由着他反,让他占了半壁江山再出手,便没人会指责是我的错,我收拾他收拾得名正言顺——只是,叶思成回来的消息,怕是我低估了老四的实力,如今十成,只能有个六七分的把握。”
宋元茅塞顿开,宋陵做君主,要的不仅仅是权位,还有名声,他要的是名利双收,所以才在表面上对宋阮的行为一忍再忍,等到时机成熟,再一击致命。“所以才更需要与郢国联合,使越国知难而退,让四哥没了依靠,乖乖投降?”
宋陵瞧着她满腹心事的愁苦模样,于心不忍,叹息着握住她微微颤抖的双手。
“元儿,没有郢国,我也可以赢。这天下和你的幸福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铿锵有力,信誓旦旦,刹那如暖流注入宋元冰冷的心房。
后来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舒坦。林夫人、宋陵见了宋元,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二人又背着她窃窃私语,弄得她好不痛快。这日天晴,阳光灿烂明媚,又闻宋陵正往这边来了,宋元惫懒于再见他,遂携了贴身小婢慧云躲向梅花筑去。
东南多水,吴国府里水塘也格外多些,梅花筑里亦有梅花湖。湖虽以梅花命名,实则清荷满塘,轻薄的纱一般的粉色在微风中此起彼伏,透过那似粉似白的荷瓣,竟也还能看见清透的阳光。
纵使风景宜人,宋元对梅花筑,仍心有余悸。儿时练梅花桩,宋元没少吃苦头,虽日日练习,却无一例外摔得人仰马翻。到了后来渐渐能走稳了,宋维又给她绑上了遮光布,于是,唔,再一次人仰马翻。梅花桩给宋元留下了血的记忆,因此练成后,宋元再也没去过梅花桩。
慧云对于宋元那段惨不忍睹的时光,也是记忆格外深刻,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