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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怏怏地放下了幕帘,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辨。她转身缓缓跨过门槛,对守在门前的马格道:“你跟哥哥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马格忙不迭应着。
席间的气氛依然热烈,两国重臣相谈甚欢,只有陈子龙一人郁郁寡欢地把玩着手中的瓷器。那凉冰冰的瓷器也让他给抚得温暖了,两国君主还在谈笑。他对国事并不甚上心,若非自己的哥哥陈子毅逼他代他出席,他死也不想来。
见这筵席没有结束的意思,他便借口内急,悄悄退出了尚书房。
正是六月间,荷花虽将要开败,这会儿却也还有几分精神,看着十分可喜。陈子龙信步向那荷塘,忽见水上一抹水蓝的倒影一晃而过。他心一跳,猛然抬头,那倩影已经转过了楼脚。陈子龙慌忙跟上前去,却因着不熟悉方向,不时便找不着北了。
正自苦恼,远处飘来一阵清婉的歌声:
“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
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
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
“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
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
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
那声音清淡悠远,婉转动听,声线却清明,在潮湿的夏风中送来一线凉爽。陈子龙勾起唇角,那笑意竟也不自觉漫进了眼中,直觉告诉他,是她!
第 016 章 如意郎(3)
他循着声音大步流星而去,果见一抹娇俏的身影,挽起了裙裾衣袖在荷塘边坐着。宋元一手把玩着新摘的莲花,一手和光洁的双足戏水,面带清甜的笑容,微微泛着潮红,真正是人比花娇。
陈子龙看得有些痴了,就像他第一次摘下她的眼罩,那双蕴满胆怯和慌乱的眼霎时俘获了他。他不愿意扰了少女的雅兴,于是在她身后安静地坐下,听着她天籁般的歌声落入耳中,欣赏着少女戏莲的动人图景。
忽而她又转了歌曲。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
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
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
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
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少女托起了腮,声音渐渐喑哑。阳光在她长长地睫毛上跳动,她陷入了沉思。
陈子龙是个耐不住的性格,且跟着陈子毅学过诗歌,知道她方才唱的是谪仙人的《采莲曲》,一想到当下的情形,怕她此时是心神黯然,于是起身上前去,笑问:“怎么唱着唱着,就换了歌儿?”
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见来人熟悉的眉目间笑容满溢,不由暗暗责怪自己想事情太入神。却薄嗔:“陈子龙,你走路都不带声儿的么?上次也吓我,这次也吓我,我看你是成心的。”
陈子龙全把这番责怪当了赞美,笑嘻嘻地拱手作揖:“不敢当,不敢当,鄙人的轻功哪里比得过宋元郡主。”
想起上次的事,宋元还一肚子窝火,便没好气地蹙眉叫嚣:“你还说!你要再说……”
“得得得,是我的错,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元咬了咬唇:“这还差不多。”
她回首,手托腮,微撅着嘴,一双柳叶秀眉轻蹙。陈子龙盘腿坐下,静静看着,她一身盈盈的蓝色曲裾被日光笼得几分朦胧隐约,衣褶子里莹莹折着光,似融于粼粼的湖里。一支娇俏的朱华尚握在玉手中,与霜雪皓腕上的碧玉嵌银镯子相映成趣。她的肌肤细腻而白净,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