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指尖拂过我红晕的脸:“真是可爱的小东西。”也不知是夸我,还是夸那不识趣的小畜生。
床帏翻滚,一番无度索取,绵绵长长。
云雨过后,天色已白。晨光婉转,又是一日春光明媚。
内侍总管张德海在外殿通传:“启禀圣上,贤王殿下已在太极殿等候多时了。”
萧晚风淡淡应了声,起身更衣,不让我起来伺候,我也实在没那个力气服侍他了。
离开夜梧宫时,他坐在床畔为我掖被子,俯首亲了亲我的眉角,冠冕上的垂旒嘭嘭嘭地滑过我的脸颊,冰凉如他的指尖,温柔如他的唇:“你再好好睡会,待会儿用膳了我叫你。”
我嗯了一声,闭目睡去,隐隐闻得他离开时轻扬的脚步声,张德海谄而不媚的讨好:“圣上,您今儿个起色看上去真好……”萧晚风鲜少地在人前笑了出声。
再度醒来,似饱睡后的猫,整个人慵散懒怠。
日头已透过雕花窗斜斜地照到了床榻上,从旁静候的翠衣宫娥询问:“已是辰时三刻,娘娘要起身梳洗吗?”我点点头,殿外粉衣宫娥端着金盆玉盏鱼贯而入。
洗漱后我坐到菱花镜前,那翠衣宫娥过来为我绾发,口中含着发夹,偶尔在镜中对上我打量的视线,便笑了笑,又很快移开目光,神情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手指鱼儿似的灵活穿梭在我的发间,不下半会便梳了个精致坠马髻,缀上金钿步摇,斜插三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煞是好看。
我夸赞她的手儿巧,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奴婢名唤小荷。”
我点点头:“还会梳什么样的发式?”
小荷恭敬地列举了几样,反挽髻。乐游髻、愁来髻、百合髻等,无一不是极为繁琐复杂瑰丽美艳的。我听得啧啧称奇,我本擅长此道,却不想听她所说的不少发型,竟是连我都未曾耳闻的。
瞧着她面生,不像是夜梧宫的人,又询问了几番,她有礼地回答了我所有的问话,本是在太极殿当值,因手脚灵巧便被圣上调来夜梧宫伺候。
回话不多不少,不高不低,不卑不亢,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奴才,除了她本身极为聪慧,想来栽培她的人也费了不少心思。
我点点头,笑道:“那以后便跟着本宫吧。”小荷忙叩首谢恩。
这时福安来报:“娘娘,宵国夫人方才往太极殿去了。”
善察言观色分辨主子喜好的精明奴才,早前一番动怒就看出我不喜萧晚风与长乐太过亲近,便暗中差人看着太极殿的动向,一有事立即前来知会我。
我淡淡嗯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应,福安困惑稍会,不明白早前我这般大动肝火,这会儿却像是个没事的人。也不敢多加揣测,很快地俯身退到了一旁。
小荷正在为我点妆,画的是梅花妆,飞烟眉,额黄钿袅袅似飞天,眉心贴着薄薄的梅花印,点上水色的胭脂,恰到好处,减一分则过素,增一分则过艳。
“本宫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双灵巧的手了。”
小荷回道:“得娘娘的垂爱,那是奴婢的福气。”说话有礼,语气仍是不卑不亢。
我深意看了她一眼,这才淡淡地问福安:“知道宵国夫人去太极殿做什么吗?”
福安躬身道:“这奴才便不知了,倒是听说是端着膳食去的。”
我略微蹙眉,随手抄起桌案上的糕点果酒放到托盘上,对小荷说:“端上,随本宫去太极殿。”
太极殿外,与长乐相逢。君臣在殿内议事,我等便在外头等候。
与长乐闲聊几句,似有若无地暗示这宫里头不是她这样的身份三天两天往来的,人言可畏,累了大伙儿败了名声且不说,还往自己身上抹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