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物去提醒自己的时候,
那就是爱恨到了尽头的时候,睹物思人若是怀恨,受折磨的也只是自己而已,她已经不需要。
青持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因为青画脖颈上细细的一条血线,她在笑,就好缘方才所有的生死一线都
是假的一样,她笑得几乎透明,他明明离她很近,伸手却触碰不到她的笑容……
这样的神情,他见过的;曾经在另一个开朗得有些残忍的人身上出现,那个人笑着喝下每个月送来
的解药,笑吟吟地看着那个装药的瓶子赏玩,她说,宁臣,你猜,他下个月会不会忘记?宁臣,今天怎
么就没太阳?宁臣,这瓶子倒也精巧,我们攒它个二、三十个,拿到街上去,五十文钱一个……她说这
些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过往的嚣张跋扈早就消磨殆尽,只留下淡淡的绝望,她最终还是没有攒足二十
个。
“太子,你还是把剑收起来吧,宫廷内院被发现不好。”青画皱着眉头提醒,哪里知道青持的眼霎
时凌厉,他死死盯着她不言语,未了居然又把铃铛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要。”她后退。
青持沉道:“你说的对,她不需要了。”他或许原本就不该用这个去打扰她长眠,教她记超过往的绝
望。
青画还是后退,她看了一眼“思归”,终究是没有伸手去接,未了,是书闲的声音柔柔地在厅堂上响
起,她说:“我不知道那个叫宁锦的与墨王爷有何过往,但是既然你们都不想要这个东西,而这个东西又
是成双成对的,那么就送回去给墨云晔吧。”
一句话,惊了青持与青画,闲庭宫里再没有声响,只留下和风吹过院外的竹丛沙沙作响,阳光如金
丝,透过密密麻麻的竹叶投射到地上,金丝拉成缕,照在地上的青砖缝里刚刚冒头的嫩草上,草梢头的
嫩绿剔透成了半透明,美得不可方物。
青持终究还是选择了信任,收了剑,脸色诡异地离开闲庭宫,彼时日落西山,一日居然就这么过去
了。
用过晚膳,青画去求见墨轩,询问尹欢的脾气癖好,墨轩又召了柳叶到御书房,想从他那儿探到些气
朝臣间的交往,哪里知道柳叶沉吟了半晌,才脸色怪异地开口,他说:“尹欢有两大癖好,爱酒爱美人,
两个忌讳,恨书恨朝事:美人不分男女,朝事不分大小。”
青画在御书房里发起了愣,要想让连墨轩都不能多加干涉的史官尹欢通融,这酒倒是好办,这美人
她上哪儿去找呢?
墨轩沉吟道:“要不从朕的招侍中找一个?”
柳叶叹气,“尹欢最恨宫中女人,当年连公主……”公主都不要,那普通的宫女就更不行了。
青画在心里默默叹气,起身告辞离开了御书房,美人她一时找不到,美酒她还是找得到的,宫里的
上等好酒问墨轩要就成,可怕是那听起来就知道很刁的尹欢早就尝逼了天下美酒,不会拿宫里的好酒当
回事,所以这美酒,她选择了醉嫣然。
百花酿的醉嫣然其实算不得酒,朱墨的女儿家们小聚都会拿上一坛附庸风雅,其实也不过贪图它入
口鲜甜,又带了一点点的酒味且不醉人而已,只是这醉嫣然存不长,夏天酿的酒到来年开春才能喝,如
今的季节怕是刚刚要下市的时候,找起来有些麻烦:好在上辈子宁锦极爱这酒,早就把酿酒的酒坊摸了
个透,她记得朱墨都城郊区的一条深巷里,有家很小的小酒坊,老板是个有趣的酒鬼,那家平日里几乎
是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