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锦底镶金丝边的窄袖袍,这明明是一袭男子的劲装……
呀,该是那符坚的吧?我恶心的甩开,却豁然见袍角以金丝精绣着一只展翅翩飞的凤凰,头冠华丽,纹式华美,翅羽大展,凤尾长曳……
我惊在当场,记得小堂叔的几袭旧袍上便是绣着这样的凤凰图案……
我放眼空旷死寂的殿宇,虽是打扫过,但梁角壁旮等边角处却有沉沉积灰,殿中飘散着久未开窗见阳的沉沉郁气,显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难道,这里便是“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的“紫宫”,堂姑母和小堂叔当年就曾在此住过?而这些华美鲜丽的女装便是我那早逝堂姑母的遗物……
我双手微抖,将那些衣袍一一小心叠好,小心放回箱中,泪早已不觉大涌,可神思却又是静寂了一片,我忽决定若那符坚再来,我定会选择做个烈女,因那令小堂叔受辱的可恶男人,不配我屈辱奉侍……
……
殿中死寂,我抱膝在榻下而坐,有夜风从窗缝沁入,那细微风啸听来竟如女子如诉轻泣,望着那摇曳落泪的残烛,我觉得从未有过的彻骨悲愤,失声痛哭……
抽泣了大半夜,已是神思疲乏,但悲愤竟是随着泪水所剩无几,打着呵欠想倒头睡上一觉,却闻殿外说话之声,我揉揉泪眼,轻步凑到殿门处,从门缝望去……
此时天色未明,却见殿外长廊几个提着宫灯夜巡的宫娥正一脸惊恐的指着我所在的宫室,道“我们听得清楚,那哭声就是从那殿中发出的,你们说是不是慕容贵妃的鬼魂回来了啊?难道是听说慕容家明日午间便要被诛全族而不得安宁了?”,说着还筛糠般哆嗦着,相携奔走……
我唔了一声,明日便要全族被诛,明日便也是我慕容玉瑶的死期了……
我从箱中取出那面梳妆铜镜,抹净脸上泪痕,将长发绾个髻,将褶皱的袍角抚平,这样去死看起来也还算干净体面?收拾妥当,将铜镜再轻轻放归原处,在榻下抱膝端坐,等待着刽子手前来提我……
唉,只是回想起我这一生过得着实仓促潦草,人都还没嫁过,便要死了,不免有些破败的颓感……
可我直等到日已西斜,夕阳在窗外拉长了树影,却也没半点动静,我摸摸将要挨上一刀的脖颈,这等待死亡着实比死亡还要磨人……
忽闻殿门上锁声大动,我气一提,吱嘎一声,殿门半开,探身进来的却不是刀刃锋利的刽子手,而只是那昨日的宦者,手上还端着几碟尚还冒着热气的汤水饼食,搁在门边地上,瞟我一眼,便要掩门……
我不耐烦问道“究竟哪时行刑啊?”
宦者愣了一愣,白我一眼,道“那慕容暐一众反贼今日午间已被斩于街市,你想来也快了吧!”
我木然立在原地,难以回神,又似有寒风扑面,带着血气悲戚,虽与大堂叔只有那匆匆一面,短短一聊,可我心里已认了他这个亲人,本想着在去冥界的路上有他作一作伴也免得孤寂,可他竟是已然先去了……
我将那些搁在门口的饮食端到案上,和着眼泪吞了几口,哽咽道“大堂叔啊,听说去冥界有很长段路,你们走得慢一些,等一等我,我从小就不认路啊!”……
……
过了几日,我的头仍还安稳长在我脖颈之上,那宦者也会每日傍晚送来饭食,而符坚却再没出现过……
我暗思量,莫非还是觉得我必竟无辜,放过了我?可这门口上锁却也不像放过我的阵仗啊?
午后,我趴在那被木条钉住的窗口,好歹从窗缝晒上一丝太阳,免得发霉。
忽听见有宫娥们惊慌之声“我刚去给陛下送午膳,见陛下又正与朝臣们议事,说那燕国的皇太弟竟亲自领军一路攻城掠地,连连大胜……”
“那个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