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公子说的正是,在下佩服!敢问如何称呼?”
遗爱拱手道:“在下房遗爱,有幸结识唐公子。”我心里咣咣大响,房遗爱?这名字听着好熟,他莫不就是房玄龄的儿子,娶了高阳公主的那位?
我马上充满景仰和同情地打量他,这房遗爱玉树临风,相貌堂堂,为何会娶了或者将要娶高阳公主这样名声的女子?——我说的当然是在现代是不小心瞄到的电视剧小说,总是把高阳公主描写成一个飞扬跋扈、任意横行、秽乱宫廷、给丈夫戴无数绿帽子的女子。可事实上是这样吗?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心目中的悬疑人物此时不知是丈夫还是准丈夫的人离得无数近。
估计房遗爱被我灼灼的眼神吓一跳,我赶紧回神道:“全是在下的荣幸!”语气真诚之至,房遗爱又被我噎了一下。
此时在一旁被忽视的青雀面色有些不屑,也有些黑,插口道:“在下李四,号青雀。”我心想,哪有这样介绍自己的,一听就是假名,而且“李四公子”和“青雀”刚才旁人都叫过了,说了跟没说一样,我面子上不敢,心里却结结实实的翻了大白眼。
我忙作揖谦虚道:“李四公子好,在下荣幸之至。幸闻公子书法一绝,还望何时不吝赐教。”
李四一听,对他身旁的随从道:“那好,备笔墨,我也写一副《淇奥》,赠予唐公子,作见面礼吧。”我一听十分汗颜,这人怎么这么直接,也这么好胜!我不过客气一下,他还真的来劲了,非要即刻赐教。
房遗爱一听也有些尴尬,我俩无形间对视了一眼,都被李四这一提议煞到,估计房遗爱也就是随意提到,不想给我惹麻烦,也可以赞扬李四,没想成真有这不客气的人。
我们愣神之间,李四的随从已经把笔墨摆了上来——看来他真的是常常兴起就要挥豪。于是众人都还未坐定,美酒饭菜也还没尝上,倒先要欣赏人写毛笔字儿!我倒是无所谓,本来也不是来吃吃喝喝的,更新奇的是这些长安城的权贵们,各个兴致勃勃的,都没有一个有半点不情愿的。我更笃定了,这李四的背景不简单啊不简单。我心里默默祷告着,他可千万要比我写的好,我是无所谓,半路出家,字没练几年。这李四如果是在我的锦客楼失了颜面,我锦客楼就不知道要失什么了?
没想成,李四在上好的徽宣上微微停了停,即开始落笔,只看他行云流水,怡然自得,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一幅《淇奥》挥就而成。我细细浏览,果然如房遗爱所说,一首漂亮的隶属,竟是写得气象万千、王者之气尽显,我有些惊讶,却不得不佩服,也吃惊房遗爱的分析——本以为他只是说来解围的,没想到却是事实。
我正好借驴下坡,可以趁机弥补李四对我可能有的稍许不满,我对着字儿和李四赞道:“李公子的字儿风骨极佳,气象万千,确实是更胜在下一筹,甘拜下风!”其他诸位公子自然也是点头称是,一时赞美声此起彼伏。
可此时,那另一位出众的穿枣红袍子的公子——我怀疑是青雀的兄弟的那位忽然出声,且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他指着靠近窗边衬在昨日摘下的梅花后面的一幅字,念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幅也是隶书,和进门时挂着的那首《淇奥》定是同出自唐公子了?”
我看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隐有听人训话之势,我马上回道:“正是。”
他笑了笑,忽然转向吉祥,问道:“武总管,可否为大家点评一下此首《桃夭》?”我心里警钟大作,他这是何意?难不成吉祥得罪过他,这是存了为难之意,认为吉祥是商人答不出,还是要吉祥说得不好,挑错处?或者希望进一步压低我,而称赞李四公子?
我忙关切地看向吉祥,吉祥递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