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感觉,把女人的本分放弃太多,或者,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有家庭和丈夫。不管你做什么,我没意见,即使离婚。”
李强国没有回答。
韩绮梅不知道他怎么想。
新学期开学不久,上次岩霞市教学比武大赛的事来了消息,县教研室通知韩绮梅领奖。这一次,韩绮梅真的看到了君未。韩绮梅在车上。君未在路边,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围一条黑白格子的围巾,低头点一根烟。
韩绮梅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你保持你的性格吧,看最后有谁会宽恕你?
她想喊他,车速迅疾。她眼里最后的君未,弯腰拾取一只手套,站在路边又吹又拍的去除手套上的灰尘。
那天她在教研室碰见了罗萧田。他依然与他的萨克斯不离不弃。“从今以后,我在,萨克斯在,只要你想听,随时,随地。”他曾说。
为什么老躲着我?结了婚,我还是我,我没有典当给某一个人。大半年没见面的罗萧田靠着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懒洋洋地说。
韩绮梅回说不碰巧而已,可能是师生缘分已尽。
你这么无情,为师的可不这样想。一日为师百日为父,我不想占那么大的便宜,只想做你的兄长,一日为师,百日为兄。你算算,我教了你三年,缘分已给了我们多少年的兄妹之缘?
韩绮梅想起田君未的“51840个小时”,这两人的心性又是何等的相似。她心里一时如暗香度垣,春日迟迟鸟语声脆,是什么福分让她遇上这样的两个人?也就一瞬息的杨柳依依,季节仍旧是凛冽的冬天,舒云的求助声犹在耳,君未弯腰拾手套的样子尚在眼前,韩绮梅内心的茫然寂寞无以言说。她低声,再有一个兄长,多余了。
如此多余,我不强求三百年,你给我一百年的缘分,足够了。罗萧田从韩绮梅身上移去目光,看向灰白的天空,像是被刚才的话所摧伤,转向别处寻觅寄托。
良久,韩绮梅才迟缓地问,师母可好?
她很好,我可不好,她是富贵人家出身,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子弟,她是公主,我是仆人。
韩绮梅笑,温柔公主与忠诚的仆人,最能制造传世佳话。
不,我这样的仆人只会谋求彻底解放。罗萧田的眼神透出一种决心。解放之后再一路追寻。
韩绮梅笑,罗老师将成为第二个海涅。
罗萧田疑惑,我不会写诗,永远成不了第二个海涅。
海涅,他留给世人最深刻的印象,是他最后跪倒在维纳斯的脚下放声大哭,因为他没有碰到他理想的爱情,他最后的妻子是不懂他诗歌的女人。世上没有完美的爱情。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才醒悟爱情是种幻觉,他终止了理想追寻,回到他世俗的婚姻里去。
罗萧田沉默。然后意味深长地笑。绮梅,你把我看错了。
韩绮梅把要说的已说完,也不想追究罗萧田的“看错”一说,与他握手道别。就在他们两手相握之时,冒冒失失地冲过来一个陌生的女人,把罗萧田撞了一下,神色慌张地说:对不起,对不起。罗萧田也露惊诧之色,等女人走远,他说:间谍!
罗萧田接而大笑。
是时候离开舒云了。他说。我也不想这样,男人一旦结婚,就应当承担家庭责任,我并不想做离婚的人,可日子没法过下去。
罗萧田一脸深刻的苦恼。舒云已不是我的妻子,是监视我的敌特分子。我是她的丈夫,我对她有肉体上的忠诚不二,但应保留生活和精神的自由。在婚姻形式里我们是夫妻,在人的存在上,她,还是我,都享有婚前同样的权利。世界如此广大,我不会以她为中心,她也不必以我为中心,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中心。她不是我的全部,我也不想成为她的全部。
韩绮梅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