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姐不方便作答,只是微笑。
難怪這一陣子天下太平,原來這位小姐不在香港。現在她回來,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我的神情有點呆。
我說,「很高興認識你,慕容小姐,我還有點事,要早走一步。」不知怎地,下意識覺得有人找我。
我向李伯母告辭。他們正把一套「靠」鋪在桌上,研究上面的繡花的圖案。
到家一打開門,馬大就撲出來,「我的小姐,你到啥地方去了?等你一個多鐘頭,鋪子裡又不見人。」
「這麼急,幹什麼?」我拉她坐下,「難怪我在李伯母家坐立不安,原來是你找我。」
「哈拿,她回來了。」馬大說。
「我也是剛知道,她去了紐約幾個月。」我問,「怎麼?她煩你?你可以叫她去放風箏,屋子又不是她的。」
「但我怕她說,梅令俠是她的。」
「放屁。」我說,「你們的孩子都快出生,你還聽她講這種瘋話,我最恨這種想吃回頭糙的女人,你放心,有我在,哪裡容得她放肆。」
「可是現在令俠一去聽電話我就心驚肉跳。我怕是她來找人,但又不能不讓令俠說電話,他晚上一出去,我就煩躁……」
「馬大,胎教很重要,你要放鬆來做人。」
我看到她那麼緊張,實在不忍。
「她為什麼回來?」馬大問,「為什麼?」
「她與令俠早就分開,你別太疑心,也許她喜歡香港,你不能不讓她回來。」
馬大神經質地說:「她不會與我爭吧?」
我強笑,「梅令俠這樣的男人,除出你之外,還有誰肯要?」我停了一停,「而且我相信你們之間,一定有相當的了解,你應當知道他為人。」
馬大哺喃說:「他似一股旋風,一下子把我卷得暈頭轉向,我不了解他。」
我說:「要徹底了解一個人是不能的事,若沒有這種野心,做人愉快得多,我送你回家去。」
「我不回去。」馬大擰一擰身子。
我鑒貌辨色,「跟令俠吵了嘴出來的?」
「嗯。」
「要等他來接你回去?」我笑問。
「對。」
這是夫妻間的花槍,我現在淪為旁人,很難說什麼,於是不置可否,與她說些別的。
我說:「前些日子,看套紀錄片,好不可怕,是生產實錄,生孩子可以用血肉橫飛四個字形容,你倒是有這種勇氣,來,讓我看看尊肚,情況如何。」我伸手去摸。
馬大縮開,「難看死了,別碰。」
「每次來你連外衣都不脫下,」我笑,「姐妹倆,怕什麼?」
她說不過我,只好緩緩脫下外套。馬大的肚子微微隆起,樣子美觀秀氣,一點不礙眼,我覺得上主對她特別恩寵,任何時間她都嬌美動人。
我贊道:「一點都不難看,有沒有取名字?」
她坐下來,「十劃都沒一撇呢。」
我說:「你說生命多奇妙,自然而然,嬰兒會得在你體內成長。」
馬大的孕婦裙子看得出是訂做的,考究精緻。馬大是這樣的,喜歡打扮,即使在非常時期,一切還是恰如其份,舒服熨帖。
我說:「補個婚禮吧。」
「現在補,豈非笑壞人。」她說。
「開頭訂什麼婚?根本應該結婚。」我不滿。
「我倒不計較這些,一張婚書不保證什麼。」
「陳腔濫調,」我笑,「人說什麼,你就學什麼,姘婦與太太沒分別?你真幽默。」
「同居有同居的浪漫。」馬大微笑。
我冷笑,「你誤解浪漫了,小姐,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