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拂,空气里有隐隐的花香。
水溶听了家人的话,长叹一声,对身边的黛玉道:“云轻庐这家伙,终于开窍了。”
“可也不能让他醉死在外边,总还要把他弄回来的好。”黛玉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儿,也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都固执的要命,一个非要云轻庐放弃御医的职位,一个非要落花回来做家庭主妇。可两个人都舍不得放弃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便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弄回来做什么,叫人去跟落花说,他们两个的事情,总要他们自己面对面解决。我们再撮合,也不能替他们做决定。”水溶摇头,起身把女儿抱起来,放到一边的小床上。如今凤璿的身子虽然无碍,但却养成了跟父母睡的习惯,任凭怎么哄,就是不跟奶妈子去厢房。水溶没办法,便叫家人把小床弄到自己的卧室来,待她睡熟了,便把她放到小床上去睡。
“那王爷何不就叫人跟她说去?”黛玉转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床铺,然后回身来,给水溶解着衣裳上的带子。
水溶十分享受的样子,伸手揽住她的腰,笑道:“急什么,落花公子什么人,云轻庐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下,何用咱们去说?只是这女人利用了雨痕,这笔帐还要细细的算。”
“这怎么能说是利用?雨痕倒是跟她很亲,总偷偷的看那镯子。”黛玉把水溶的手臂推开,把他身上的外衣褪下来放到一边的衣架上,水溶上了床,黛玉便把勾住帐子的金钩拿来,烟青色的帐子轻轻地散开,把床上一对璧人遮住。
落花一直坐在云轻庐吃酒的不归楼对面的楼顶上,透过窗子看着云轻庐沉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一直那样痴痴地看着他,千百遍思索着这个看似放荡不羁的男人此时如此的痛苦。
黎明尚至,天色依然有些灰暗,远远的一轮近似透明的弯月挂在树梢,一旁依稀留着几颗闪烁微星,昏暗的闪着。
渺小如它,尽管没有那样耀眼夺目,却还是坚强的闪烁着,在这无际的苍穹那么不起眼却终究落入了落花的眼中,滚滚红尘,又何曾有哪一双眸子能够注意到她,哪怕送她一个温柔眼神,为她驻留片刻?
落花沉声叹息,尽管她可以呼风唤雨,让那些男人们闻风丧胆,而此时此刻,她也只是一个期待呵护的女人。
云轻庐喝了一晚上的酒,头昏昏沉沉的。虽然趴在酒桌上睡着,但睡梦中却一直是落花的影子。幽幽的蝴蝶谷,碧绿的草地,五颜六色的花朵,遮天的绒花树,还有那张粗麻绳编成的吊床……
火红的锦袍映着碧绿的风景,那样娇艳的色彩,浓重而喜悦。
她为他,心甘情愿的换下了穿了多年的红色,放下了一段留在生命里的爱恋,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他。
睡梦中,云轻庐又闻到了醉人的清香,如心灵深处的那一缕,穿过呼吸,直接深入到灵魂里去。“落儿……”模糊不清的梦呓从宿醉的人口中低吟。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好?”落花站在云轻庐身边,上身微微往后仰着,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宽大的锦袍下,腹部微微隆起,腰身已经明显的粗笨起来。
“落儿……你在哪儿?”云轻庐听不见身边人的轻叹,依然沉醉在醉梦里。
“我在你身边,可你总看不见我。”眼睛里含着泪水,她委屈的心里早就泪海汹涌。只是总要在人前逞强,不肯服输。
“落儿……别……走。”云轻庐仿佛听见了什么,握着酒怀的手动了动,把杯中的残酒洒在桌子上,酒香散开,正是不归楼自酿的梨花白。
“爱情是一场赌博,云轻庐,你似乎要赢了。”她眼泪婆娑,面前的男人变得模糊起来,其实爱情不是一场赌博,它只是一个永远不会平衡的天平,谁爱谁多一点,谁就注定了更卑微。谁坚持多一点,谁的砝码就更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