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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轻声答应着,看着黛玉闭上眼睛,他也合上双眼。
春夜寂静,窗外有风轻声呢喃,仿佛情人久别重逢的私语之声。
屋里鸳帐中的两个人,相依相偎着,谁也无法安静的入睡。黛玉终于憋不住了,抬手轻轻地推开水溶搂着自己的胳膊,转过身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玉儿,你还没睡着?”水溶听见黛玉轻叹,也翻身平躺,睁开眼睛看着帐子顶。
“王爷也没睡吗?”黛玉无奈的笑笑,原来他也一直在装睡。
“玉儿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妾身在听外边的风声。”
“玉儿在嫁到王府之前,也喜欢听这样的风声吗?”
“潇湘馆的风声要比王府的大一些,因为那里种满了竹子。无风的时候,竹叶都会细细作响,若是有风,便好像有人在风中呜咽一般。”
“玉儿这些年过的很苦吧?”
“无所谓苦不苦,不过都是活着罢了,看天下之人,无论富贵贫贱,哪一个不觉得自己苦?哪一个不是苦中作乐亦或乐中品苦?”
听了黛玉的话,水溶便感觉心中被一大团东西堵住了一般,有些愤懑,有些压抑,有一种想大喊一声的欲望,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那是黛玉的过去,自己总有千般不舍和心疼,也已经是黛玉脑海中抹不去的记忆,更何况,那个记忆里,还有一个人出现在黛玉的生命里,而他,是水溶永远在乎的。
“天不早了,王爷睡吧。”黛玉听不见水溶的声音,但听到他沉重的呼吸,仿佛很不高兴的样子,又下意识的往床的里面靠了靠。
“玉儿,他们为什么要暗中害你?”
“谁?”黛玉心中一惊,原来他也知道那些人在害自己?
“荣国府那些人。你说原来鲍太医给诊脉开方,但云轻庐说你的病原是被人给治出来的。还有你在花轿上昏迷不醒,云轻庐说你分明是中了曼陀罗花粉的毒!玉儿,你在她们家住了这几年,凭你的聪明,你应该知道是谁在害你,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害你?”
“还能有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简单的道理,王爷不懂吗?”黛玉淡笑,知道是谁又怎么样?难道仅仅凭着那把梳子,就去把薛家的人统统打入死牢?这个世界上,以莫须有死去的人成千上万,但绝不是因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好一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水溶转过身子,看着黛玉脑后逶迤在枕畔的乌发,忍不住伸手牵过一缕用手指缠绕着,“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们竟然为了钱财去算计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真是丧尽天良。”
“我无依无靠,她们才好算计,那些有权有势的,哪个会凭着别人去算计呢?”
“玉儿,你的明白总是叫人心疼。”
“这也没什么,几十年之后,或许用不了几十年,大家终究都会成为一堆枯骨,贫穷和富贵,又有什么差别呢?”黛玉轻叹,“只要在死后,还能有人想起清明时节燃一柱清香,也就死而无憾了。”
“玉儿是在生我的气吗?”水溶听黛玉如此说,立刻把她再次拉近怀里,“碧荷曾经救过我的命,她是母妃的陪房徐嬷嬷的女儿,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
“十三岁那年我得了天花,太医说病情很险,连母妃都以为我活不下去了。是徐嬷嬷和碧荷母女二人冒着生命危险一直守在我身边照顾我,直到我熬过难关,重新活过来。”
“熬了半年的时间,我终于全部恢复了,徐嬷嬷却因操劳成疾,一病不起。”
“徐嬷嬷临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