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相守,那就干脆做陌生人吧。云轻庐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不想受第二次。于是他回京之后,便开始了风流成性的生活,频频往青楼里跑,一来是为了练习针灸之法,二来也是为了让秋茉对自己死心。
黛玉跟秋茉常在一起玩笑,自然了解此时秋茉的心境,面对外边两个男子,一个是自己爱了许久的人,一个是自己将要嫁的人,这种心情,又如何洒脱的起来?
然耿延锋对这些却无从知晓,只觉得帘内吹箫之人过于婉转哀伤,于是再度捧起铁簧,徐徐吹奏,却是一首应情应景的《月出》。
这首曲子多见于琴曲,原是婉转悠扬之声,而此时耿延锋以铁簧奏出,簧声本就激越,吹奏这样的古曲,却是剑走偏锋,令人耳目一新。
只是那簧乐中霸气犹存,并无辞曲中的凄楚悲叹之意,反倒有着三分从容。只听那铁簧将一套《月出》吹毕,久久不闻再奏,又从头吹遍。
秋茉终忍不住竖箫相和,一箫一簧,合奏的丝丝入扣,一曲方罢,簧声收音干脆清俊,箫声收音低迥绵长。
黛玉微笑点头,外边已经响起啪啪啪的掌声,黛玉细看时,却见是皇上和水溶都含笑鼓掌。
唯有云轻庐若有所思,错觉中,似乎又看见当初黛玉作为新嫁娘时,昏睡在花轿中的情形。
“溶,朕这桩婚姻赐的好啊,瞧他们小两口,还没过门便琴瑟相和了,真真叫人羡慕。”皇上呵呵笑着,对水溶说道。
“黄恩浩荡,正是家妹的福气,自然,也是耿贤弟的福气。”水溶拿起酒壶,给耿延锋面前的白玉杯里满满的斟上密酿美酒,又朗声说道:“贤弟,来,愚兄先敬你一杯。”
耿延锋也不客气,举杯和水溶一碰,一干而尽。
外面的男子们已经从乐声中醒来,而室内的秋茉心中依然一怀怅惘。
“好妹妹,姻缘天定,今日听你跟平南将军合奏这曲《月出》,可见你们缘分早就注定了的,来,嫂子先敬你一杯。”黛玉执壶给秋茉添酒。
“嫂子也相信姻缘天定?”秋茉淡笑,忽然想起自己的姻缘果然是皇上赐下的,皇上贵为天子,也可以说是姻缘天定了。于是举起酒杯,和黛玉碰了一碰,一干而尽。
“是啊,人生在世,缘分二字,不信是不行的。就像嫂子我,在嫁入王府之前,不也是如浮萍一般漂泊不定,过了今晚,尚不知明天自己会怎样。好歹妹妹有王府是你的家,将来嫁给了平南将军,若有些许烦恼事,还可回来同母妃和嫂子我说说,岂不是比嫂子强了许多?”黛玉说到此时,不自觉地想起了王沐晖,不知他远在直隶省,身边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如今中秋月圆之际,是否也能对月饮酒,遥祭亲人?
“王嫂说的对,人生而知足,才能常乐。”秋茉点头,再次举杯邀黛玉共饮,把原来心底深处对黛玉的那一丝怨恨也全部抛开,明白或许云轻庐只是自己生命里的一个劫数而已,自己恋着他,而他却恋着黛玉,如今自己赐婚耿延锋,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了吧?
众人又说笑好一会儿,眼看着外边已经月上中天,婧玥和婧瑶年纪小,已经有些困了,黛玉便吩咐她们的奶娘送她们下船,回房去歇息。下人又重新换了热酒上来,黛玉的酒杯中,则是桂花露调制的甜水而已。
不知外边是谁提议联句,耿延锋便连声推托,说自己一个武将,最来不得这些风花雪月文绉绉的东西,勉强吹一曲解解闷也就罢了,联句是不能的。
皇上便笑道:“输了又能怎样?大不了吃一杯酒而已。难道你一个大将军,千军万马都不怕,倒是怕了这几杯酒?如今我们联句,连北静王妃和惠宁郡主都不放过,你一个大男人就先打退堂鼓,真真失了咱们天朝将军的威仪。”
耿延锋听皇上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