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指甲缝了,站起来对凯瑟琳笑脸相迎,“那真是失礼。您来做衣服的吧?哎,不是我不谦虚。我家那口子的手艺,放在留尼城也没的说呀!他还得等会儿才能回来。要不我先帮您把尺寸量出来,等他回来了再确定款式?”
“不了。我只是看看。”凯瑟琳笑。我们早说不买东西了你刚才没听见么?
“哦,既然如此,你们随便看吧。”裁缝妻子竟然就这么坐回去了,心安理得地继续摆弄手指头。
“喂!你态度好点儿行不行!”又是苏珊看不过眼,“这可是管家的小姐!”
哦我都成小姐了啊。
凯瑟琳已经阻止不了苏珊了,只能在一旁默默吐槽。
不成想原来这裁缝妻子也是个暴脾气,竟跟苏珊较起劲来:“吵什么吵!我又不聋。我当然听说过纽芬的管家,不就是那个外来户么,有什么可神气的!干了二十年还被原来的主子赶出家门,老狗也比这个好点吧?指不定哪天又被咱谢瓦利埃老爷撵走了!”
“你!”
苏珊怒急,要冲上去。至于冲上去之后是动嘴皮还是挥拳头,她暂时还没想好。其实就是根本没想啦!
凯瑟琳把苏珊拉了回来,自己含笑上前。在裁缝妻子的白眼中,笑吟吟地抚摸摆放在柜台上的布料:“夫人,请问这蓝色的布怎么卖?”
“我们这儿不单卖,都是定做的。你付得起么!”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裁缝妻子便裸地表达她对凯瑟琳跟苏珊的鄙视。在她看来,三枚银币都能拿出来炫耀的家伙根本就是土包子。
凯瑟琳继续保持得体的微笑:“你们的亚麻在染布前没有经过漂白,使用的菘蓝也没有充足的发酵,这才造就了这种最低等的蓝色。灰败暗淡,毫无光泽,挖煤工穿了不怕脏,乞丐穿上立即能得到施舍。请恕我孤陋,不知谢瓦利埃的人是不是太有钱没地方花了,竟然坐视这等烂布飚到三枚第纳尔银币都买不到的价格,然后再喜滋滋地用它来裁剪新衣服?”
“这你都知道?”苏珊朝凯瑟琳投去崇拜的目光。谢瓦利埃没人染布,也没人会染布。而凯瑟琳却能一眼看出这布料的不足。不愧是在大贵族身边呆过的人。
“不胡说八道舌头会烂吗?!”裁缝妻子的声音有一丝慌乱,“泥腿子一个,你知道什么!这虽然不是最上等的蓝色,可是只比帝王之蓝多两个灰度!我们卖的都是最好的,领主夫人的衣服都是我男人亲手裁的!”
她男人给领主夫人裁衣服倒是可能,不过就算凯瑟琳才在这儿呆了不到两个月。也知道这颜色肯定跟帝王之蓝差得十万八千里。凯瑟琳也不跟她争,而是仔细回忆之前为了前男友染衣服而啃的手工染布指南上的内容,一边从怀中掏出唐娜婆婆亲手染织的头巾。轻柔地摆在柜台上:“那么夫人,请用您精深的专业知识给我讲解一下。这个是怎么染出来的?”
柔和的玫红色,给这间阴暗的小屋平添了一道浪漫的色彩。
裁缝妻子一怔,随即轻蔑地笑道:“不就是拿葡萄皮染的嘛。”
“是啊,葡萄皮。”凯瑟琳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单纯染只是黄,加了明矾成深红,换成铜跟铁等等还会呈现土黄、黄棕、橙红、铁锈红、浅红……啊对了。将‘葡萄皮’用铝跟钙处理,再在太古油的作用下还可以生成一种美丽又牢固的红色,见过一次就让人终身难忘。”
凯瑟琳一只胳膊肘拄着柜台,手托着下巴。天真烂漫,“夫人,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