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是说先帝在朝时,宫里有一名地位不低的大太监很得先帝赏识。这太监幼年家贫,是被父亲亲手去势后送到宫里来当差的。
后来他混上了太监总管,他的父亲和叔伯就到京中来找他,求他接济家里。
他恼恨父亲对自己的伤害,无论怎样也不肯见父亲和家人。这事情被先帝知道后对这大太监印象马上改观,后来再也不曾重用他。
原因无他,只因这太监疏远了亲族,先帝便认为他违背了孝道,其人必不可取。
在展眉这种现代人看来,这样的老爹和家人有什么好认的啊?直接弄死!
可是连同展眉那些国子监的同学在内,没有人认为先帝做得不对,都一致谴责那大太监如何如何的不孝。
这是一个宗族可以不认你,你却不能不认亲的时代······
“所以就老实收下吧。”
展眉无奈地看着他被装点一新的宅院,觉得自己已经跑步进入了纨绔膏粱的行列。瞧瞧这满屋的楠木家私,瞧瞧那薄如白纸的瓷杯瓷碗,瞧瞧屋里屋外的各种摆设和器皿……就算他上辈子是大富人家的少爷,也没这么奢侈过。
他会告诉舒绿自己用的马桶都是描金的么······搞得他出恭都不得劲……
除了凌家这一份厚礼,信安王府送来的东西也不少。还有其他人家的礼物,比如他在国子监的同学、比如其他宗室、大臣、比如万里、夏涵,甚至还有临川王府,都送来了不菲的贺礼。
“哎呀,原来还穷得跟你借钱买房子。早知道结婚这么好赚,我早就结啦······”
展眉没心没肺地胡扯一通,惹得舒绿冷笑起来:“嗯哼,你是不是还想多结个几次,可以多收一点?”
“这个绝对不会。
展眉态度很端正:“结婚太麻烦了,只娶这一个就够我折腾的,还多结几次?”
他没有夸张,这年月结婚的麻烦程度,绝对不是普通的现代人能够想象的。尤其是当男女双方都不是寻常人家时,婚礼的麻烦程度会加倍再加倍······
下聘、过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安床,这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繁琐礼仪,足足就忙了好几个月。这还是加急加快办理的结果,很多人家结个亲就得花一两年呢。
成亲前一天,欧阳婉的嫁妆也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在沿着京城最宽最长的御道走了一大圈后,终于送到了凌府。
没错,就是“浩浩荡荡”。单纯用“十里红妆”来形容江南巨富欧阳家长房唯一的嫡女的嫁妆,显然是不足够的。
欧阳家也不是刻意炫富,但谁让欧阳婉嫁的是信安王府的表少爷呢?如果不使劲的晒晒嫁妆,让人家看看女家的诚意,指不定会有什么闲话呢。身份上已是比男家矮了一大截,嫁妆可不能差了。再说,欧阳家也的确“不差钱”!
如果是寻常商贾,却也不敢在京城这般张扬,生怕招来什么祸事。可是这个定律放在欧阳家身上,却是不适用的。
谁不知道欧阳家早就抱上了信安王府的大腿,替信安王府打理产业来着?这大半年里,信安王府的许多产业,都是欧阳家派出的管事在协助王府中人打点。有了这一层关系,别的豪门世家却是不敢乱动欧阳家的。
嫁妆送来的时候,伸秋满正好也来给展眉送贺礼,看着满院的大红箱子,打趣展眉娶了一座金山。说罢,仲秋满悄悄背着人取出了他的礼物整整一匣子的药丸。
“这是什么好药?洗髓丹?”
“嘿嘿嘿……”
仲秋满淫~笑着摸了摸下巴,压低声音说:“你懂的······”
展眉的脸马上就绿了。
“我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