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不覺得,或許是男人本身便有錯。
臣子們不住地嘆氣,嘆完了氣,只好又慢吞吞地趕回去。這邊事情了,還是得跟著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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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語已經沒了氣息,沈氏在她鼻前探了探,確認了這一信息。她鬆了一口氣,忽然大笑出聲。
溫慈公主,薨。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具身體埋進土裡去,埋得越遠越好,總之,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她即便死了,還是這樣的美。這種美叫人痛苦。
沈氏手上的血已經止住了,她面目猙獰地笑了笑,叫人進來,「來人,將溫慈公主請進棺中。」
沒人敢動。
沈氏又沉聲指使一遍,才有人上前來。那些人把她抬出來,她們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忽然感到一種悲憫。
但是沒有人敢出聲。
此時此刻,她仍舊是孤立無援的。
長松原本是守著棲霞宮的,那日阿幸出門,有人提醒他,阿幸有意外發生,他便出了棲霞宮。剛出棲霞宮沒多久,他便遭遇了偷襲。
長松再醒過來,便聽聞,皇后已經將溫慈公主的棺槨送出了宮門。
長松明白自己做錯了事。
他記起孟知語的臉,那個總是漂亮的女子,因著他的錯,從此隕落在世上。
他詢問宮人,溫慈公主的棺槨去往何處,那宮人低著頭,只說不知道。
這是實話,沈氏說的去處,她們都不知道。
長松閉了嘴,不再說話。他連他們往何處去的都不知道,追尋都無處可尋。
陳祝山從天壇趕回來,已經是深夜。這沿途的奔波並未能消散他的怒氣,他怒氣沖沖邁進了中宮的門。
沈氏的手傷已經包紮過了,她似乎在等著陳祝山過來。陳祝山果真怒不可遏過來了,如她所料,陳祝山質問她。
「皇后為何如此行事?」陳祝山仍然保持著他的風度。
沈氏起身,到他跟前行了個禮:「妾身是在為社稷考慮。」
陳祝山冷眼看著她,她繞著陳祝山走,聲音裡帶了些興奮:「皇上不是最喜歡社稷麼?為了社稷,娶了妾身,那如今為了社稷,捨棄一個女人也沒什麼吧。」
她轉過身來,同陳祝山視線相對。她這是在怨恨,她接受的傳統道德告訴她,要賢良淑德。她便賢良淑德。道德告訴她,女人不受寵愛,一定是因為自己不夠好。她便反思自己有什麼問題。
也許是她不夠美,故而她得不到陳祝山的愛。哪怕一丁點的愛。
也許是她不夠賢德,故而她得不到陳祝山的愛。
也許……
她看著陳祝山宿在侍妾房裡,又同孟知語苟且,她一直忍耐著。道德叫她忍耐著。
但是她忍不下去了。
陳祝山站在她跟前,微微笑著,一如當年初見。倘若初見時,她不曾一見傾心,那麼這些年的苦楚,應當也會少上幾分。
幸而這些年,府里無人孕育子嗣。否則,她還需要笑著臉,去祝福旁人的孩子。
她看著陳祝山笑,那時她還是沈宜,不是如今的沈皇后。
陳祝山同她說話:「沈姑娘好文采。」
天哪,他一說話,好像天空都亮了起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沈宜看著風塵僕僕的陳祝山,他甚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他這樣狼狽,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不曾為哪個女人上過心,即便是他寵幸過的侍妾,也並沒有什麼不同的。
這曾在很多夜裡,給過她一點撫慰。
陳祝山冷聲質問她:「知語呢?」
沈宜略低頭,捂嘴笑著回答:「死了。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