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在花月阁里他常被客人恶劣对待,也多次尝过将死的滋味,可却没有一次是这般恐怖的,他怕,他真的怕了。
他不想死!
这个想法才一出现,青玦就不知道哪儿来了力气,竟挣开了燕秋尔的手,还伸脚踹了燕秋尔的一脚。
燕秋尔被踹得后退一步,知青玦就快站起来了,却没再阻止。
“噗哈!”青玦破水而出,但两腿发软,怎么都站不直,只能在水里一个劲儿地扑腾。
燕秋尔睨了他一眼,见青玦差不多缓过神来了,便上前一步,作势还要把他按下去。
“不要!我不要!”青玦慌忙躲开,一脸惊恐地看着燕秋尔。
“怎么了?你不是想死吗?怕你掌握不好深浅花费太长时间憋着难受,我可是好心帮你啊。”燕秋尔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不要!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呜呜……我不想死……呜呜……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只是想保住花月阁,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有花月阁了……我就只有花月阁了!”说着,青玦竟哭了起来。
“你就只有花月阁?你应该庆幸你还有花月阁!你以为你很惨吗?你衣不蔽体了吗?你食不果腹了吗?你无房无瓦露宿街头了吗?你没手没脚重病缠身了吗?你以为你很惨,可你看看这天下有多少人比你还惨?!多少人想要得到一个花月阁却求而不得!你凭什么自怨自艾?你凭什么怨天尤人?想死?你倒是去啊!只说不做你吓唬谁呢?你倒是尽早死了,好让你的那些哥哥姐姐们看一看,他们费心费力延续下来的这条命是被人怎样的作践!”
燕秋尔对着青玦就是一通吼,吼得青玦越哭越大声,似是要将这么些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和埋怨全都哭出来一样。
“哼!走了,回去了。”燕秋尔爽了,便伸手揪住青玦的衣领,将青玦往岸上拖。
青玦也不反抗,只管一路哭,一边儿哭一边儿咒骂,咒骂老天,咒骂抛弃他的父母,咒骂将他卖进花月阁的舅父,咒骂那些糟践他的人,总之能想到的人都被青玦骂了一遍。
燕秋尔听着烦,却没阻拦青玦的咒骂。有些情绪总是要发泄出来,有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快马回到平康坊,燕秋尔却在离平康坊不远的地方先勒马停住了。
“你骂够了吗?骂够了就闭上嘴,别在平康坊里丢人现眼!”
青玦的咒骂戛然而止,转头看了看平康坊的牌匾,吸吸鼻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燕秋尔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打马进了平康坊,不理会周围异样的视线,扯着青玦进了花月阁。
“天啊!青玦你去哪儿了?怎么身上都湿了?你身后这位是……”
刚一踏进花月阁,青玦就被一群人给堵住了。他们原本是想跟青玦再商量一下花月阁日后出路的,谁成想竟是没能在花月阁里找到青玦。青玦从不离开花月阁,这突然一消失,所有人都没了主意。都不知道青玦会去哪儿,他们要去哪里找?
听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问话,青玦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燕秋尔。
燕秋尔正在想办法拧干自己身上的水,偶然一抬头就见青玦正在看他。看他做什么?
“还站着做什么?去把湿衣服换了去!”
“哦。”青玦乖巧地应声点头,然后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燕秋尔挑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这乖巧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儿?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难不成是……欠虐?
看着这样乖巧的青玦,其他人也是愣了愣,而后全都看向燕秋尔。
“那个……这位阁下,若不嫌弃便随奴婢去后院找件干爽的衣服换上吧。”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