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也是她倔强的眼神从容的气质。
她那样淡然凉薄,甚至那一瞬间的眼神比我还冰冷。我明白,她再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凌流苏了,她那样淡定的完美的面具下,隐藏着不可见光的秘密。某种程度上,她和我是一样的人。
我开始刻意的关注她,从探子口里听她的一点一滴,听她与宣墨的粉饰太平,听她将宣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听她要开胭脂铺,听她对胭脂铺的几个新奇的建议,那点点滴滴仿佛是每日里的期望和盼头。清晨一睁眼,便会自然而然想,她今日又会做什么呢。
我听到她将胭脂取名叫染时,很是心跳了一阵,我陡然开始猜测她的用意,是否那也是我的意思,是否她看到胭脂时想起了我,是否……我甚至在知道她的手下在研制过程中遇到瓶颈时,特意的将画歌的药给了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过汹涌,我甚至还未来得及理清思绪,脑子就下意识的叫嚣着要听她的消息,要知道她在做什么,要想看她浸透了不一样的气质的面容。暗夜里我辗转反侧徘徊踌躇,我在想如今这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性情,到底是怎样的来历,她在不经意间就占了我满心满眼。
直到她为了宣砚承受家法的那日,我在黑夜里看她背部狰狞的伤口心里剧痛,我欲想下杀手却怎么也无法掐下去时,我才蓦然发觉了不对,原来这就是心动的痕迹么?我五味陈杂,原来我苏柒然,竟然也会爱。
我几次想让她与我走,我救了落水的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我几乎不是苏柒然了,我爱上她,她却爱上宣墨。每每思及此,我觉得这像是平生最大的遗憾,我一度以为自己一生将会无欲无求,如今,却终于有了想追随想守护的东西。后来我想,其实这缺憾,恰恰给了我生命中的圆满。
柒拾肆
凌清满周岁的那天,恰好是大暑。
宣墨一下朝就赶来晚蔷园厮混,凌清舒展开了白胖的脸蛋,在摇篮里伸手蹬腿自得其乐。宣墨看样子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每每抱着凌清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复硬冷,柔和的不可思议。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凌清的柔嫩的脸颊,凌清颇有眼力见,当即用肥肥的两只爪子抓住大修皇帝宣墨的手指,吧唧一下就往自己嘴巴里送,一边含着手指一边流口水,鼻子里还冒出了一个鼻涕泡儿。
流苏囧了,几步上前把宣墨的手从凌清的嘴巴里拯救出来,小娃儿还依依不舍的盯着宣墨的手指砸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流苏朝宣墨尴尬一笑,随手把凌清交给莲喜带出去晃晃,去水盆里绞了手巾递给宣墨。
宣墨一边擦手指,一边说道:“今日清儿满周岁,晚膳我吩咐厨房做了一些丰富的,替他办个满月酒罢。”像是看出流苏眼里的勉强,解释道:“就我们俩,没有外人。”
流苏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点头应承下来。
夏季的夜来的很迟,天边还有一抹艳丽的红霞,陆陆续续的菜色就都摆齐了。宣墨大概是很久没好好轻松的吃过饭了,向来优雅的进餐竟然有些急躁,流苏看的一愣一愣,问道:“你好几日没吃了么?”
宣墨喝了一口汤,道:“吃了,不过太累。那一道道的菜等到传上来都冷了,每样也只能吃三口,御膳房做的蛋羹也不合口味。”
听他提到蛋羹,流苏就不好说什么了,只好低下头去逗弄怀里的清儿。宣墨也察觉失言,便转移话题:“他现在还在吃奶么?”
流苏温柔的拍着凌清,说:“是,不过有时也给他吃些别的流质的东西。”
这当儿上了一道甜点,是牛乳,清儿像是听懂她的话一样,眼巴巴的看着那冒着香气的牛乳砸吧嘴。流苏看她这副馋样,不禁笑出来,命莲喜拿了勺过来,兑了水喂给清儿喝,大约是甜甜的十分好喝,他竟然把一小碗都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