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隐约有什么在窥探我们,却又无从得知。”
流苏想到几个月前那次惊蛰,她心里也是那样的感觉,只是这半年下来,除了京城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一切都十分安好。她也就渐渐淡忘,大概,他们都太珍惜现在这样的幸福,才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吧。流苏温婉的靠进苏柒然怀里,手指无意识的抚摩他腰带上悬着的形状莫名的香囊,因为即将出口的情话,脸上火辣辣的热,却还是低低的说:“苏柒然,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许多女人愿意追随你吗?你也说过,你只要我一个,那么,以后无论怎样,不要放开我的手,让我追随你,上穷碧落下黄泉。”
陆拾伍
时年十月,康凤所率禁卫军突破天险,强渡天水河。朝廷军队毫无抵抗之力,溃不成军,大军一路直攻入京城皇宫,张太后只做了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女帝,便被拉下龙座。康凤亲去活捉太后时,发现她一条白绫吊于敷华殿自尽。废帝越肃被从幽闭的宫中拉出,展于京城闹市口,围观百姓无数。康凤当众例数其条条罪状,群情激奋,骂声不绝于耳,投臭蛋菜叶者不可数。当夜,越肃在关押的牢狱中咬舌自尽。
大越无主,立新帝为当务之急。康凤首先提出可由内阁首辅宣墨黄袍加身,宫中百官多有附和者,百姓也交口称赞宣墨的仁德,再加上先前那些天兆,百姓更为信服。他们对于龙座上坐着的人是谁并不关心,更加无所谓是否有皇室血统,只要上位的人,能轻徭薄赋,于民休养生息,能给自己过些好日子,便是明君了。因此一时间拥立宣墨的言论十分狂热。
当月戊寅日,内阁首辅宣墨在大将军康凤的扶持下登基,钦定国号为修,修改纪年,封号仁宗孝武皇帝,自此,众望所归,天下太平。
苏柒然淡淡然,像在说今晚吃什么菜一样,平缓的叙述过这一段血雨腥风。流苏也当听戏文一样听下去,一边微微笑着:历史永远是成功者的历史,永远以无谓的姿态走过。翻过新的一页,浓墨重彩的歌颂和光辉下,掩盖着的是多少龌龊和腌臜。苏柒然见流苏漫不经心的笑容,隐约松了一口气,拥紧了怀里的女子,语气一转,轻松道:“夏侯阿囡被赵亦之攻下了。”
“……”流苏沉默了半晌,说道:“赵亦之做的很好,我放心了。她终于不会缠着你了。”
“她现在住进暮渊阁了。”
流苏想起夏侯阿囡那些可以与山阴宫主媲美的壮举,犹豫道:“赵掌门,容得下她么?”
苏柒然的笑容很无所谓,大约这世上也只有眼前的女子能勾起他的七情六欲,不在乎的说:“赵亦之既然有办法拿下夏侯阿囡,那以后的事情,他也肯定想到了。娘子也认为夏侯阿囡荒唐□么?”
流苏思索了一番,老实坦白:“有的人做这些事,确实是□不知检点;有的人却可以说是率性而为,我不知道夏侯阿囡属于哪种,但是我并未看不起她。说到底,赵亦之喜欢的是夏侯阿囡的灵魂罢,就像你那样,即使我是残花败柳,也并未嫌弃在意,不是么?”
苏柒然脸色一沉,搂着流苏的手不轻不重的使力一按,轻斥道:“不准这么说自己。我既然爱你,就爱你的一切。你何必妄自菲薄。”
流苏娇俏调皮的一笑:“我可没有妄自菲薄,我这不厚着脸皮缠着你么?”
两人正闹着,阮地星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传来:“阮地星求见宫主!”
流苏脸色丕变,她知道但凡苏柒然在苏园陪着她的这段时间,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的,这几乎是离宫的一条铁律,因此底下的人若在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咬牙都得扛住,也决不能去打扰苏柒然与流苏的相处时光。阮地星作为堂主,竟不顾后果强行求见,会有什么事连他也处理不了?
心底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她轻轻吻了吻苏柒然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