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始终屹立的武道最高处,眺望他梦寐以求的绝巅风景。
他当然也看不到“彼岸”,只看得到在这场征程里燃烧一切的王骜。
在探索极道的苦旅中,天下第一的武夫都显得渺小。
在天道的横亘之前,王骜的拳头好像都不够硬。
舒惟钧站在武道二十六重天的极限高处,站在与王骜相似的、又跃出的“此岸”。
老者的白发飘荡在猎猎风中,没人知道这时候他的心情。
只可看到他赤裸的上身,肌肉如丘陵坟起,抬起的一双手臂,好似撑天之峰。他的身体仿佛牵连着束紧世界的线,一呼一吸都能牵动这个世界。
当他有所动作,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
而他左手成掌,右手成拳,并在一处,对那坠落中的王骜遥遥一拜——
“武夫舒惟钧,敬王骜!”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吉事左上,凶事右上。右掌左拳,决生死也;左掌右拳,论高下也。
在那无尽深渊之中,当即拔起一峰,上宽而下窄,倒悬如樽。恰恰推至王骜脚下,将他接住。
以此武道之峰,敬王骜一杯。
舒惟钧此来非为争道,不是要趁人之危,踩着王骜越天堑,而是要送王骜一程!送上武者最高的敬意!
极道苦旅上的重压,全被此酒樽状的武道之峰承受。
站在武道二十六重天极限高处的舒惟钧,全身筋肉骨骼,都发出难堪忍受的重响。
他替王骜担一程。
一千年来修武,练拳练枪炼心!
墨者威洁容武,今人不让先贤。
本已经油尽灯枯的王骜,有这一缓,顷刻抬起眼皮,睁开眼睛。
这一刻,仿佛荒古之兽苏醒,整个武道世界都在摇动。
在现世鸿冢峰上,气血狼烟冲撞极天。
吾辈武夫,回一气,气血如山洪!
此时在武道的世界里,他与那渺微的山影之间,还有遥远的天堑。但他摇摇晃晃的站定了,握住他的拳。
他咬着钢牙,已经准备好最后一次的冲锋。
但在他身前,又有一峰拔起,为他搭上一阶。
一尊身披重甲的身影,浓眉如峰,宽眸如海。手持一杆青铜长戈,腰间挂着短剑。也站在武道二十六重天的极限高处,提戈往前一送,声如雷鸣:“武夫吴询,送王骜一程!”
王骜轰碎了天道屏障,轰开了永恒迷雾,也让世上武夫相信,武道真有绝巅。
“此路不通”的谶语,从此被打碎了!
如吴询、舒惟钧这样的武道巅峰人物,更是看得清楚,换成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王骜此等程度。
因为这时候他们才看明白,武道发展到现在,底座还不够厚实,还没有真正臻于极限。他们已经超越过往武者,但还没有走到真正进无可进的位置。
今天迈出这一步的,不管是谁,都会坠落。
唯有王骜,还能如此地接近绝巅。
他们必须要认可,也真正地认可了,王骜就是天下武道第一人。
所以兼修兵武如吴询,也奉上敬意!
吴询挥戈之后,又有一山飞出。
那是北境崛起的武夫,长得文质彬彬的曹玉衔。
其人轻甲负弓,身长手长。不声不响地拔起武道二十六重天的极限高峰,屹立在与吴询、舒惟钧平行的地方。
他只是一翻手,长弓已经在掌中。此弓纤长,瞧来很是轻盈,有一种稍稍用力就会将其折断的脆弱感。令人怀疑,它能送出多么惊人的箭。
曹玉衔随手一拉弦,弓已满月,箭似流星——
“武夫曹玉衔,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