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見這些人古里古怪,多半不懷好意,叫道:「哪有這麼請客的?勞駕,讓道吧!」另一名大漢笑道:「讓道便讓道!」手起一刀,將騾頭斬落,騾屍一歪,倒在地下,將騾車也帶倒了。韋小寶和雙兒急躍下地。雙兒出手如風,只是敵人騎在馬上,她身子又矮,打不到敵人,一指指接連戳去,不是戳瞎了馬眼,便是戳中敵人腿上的穴道。
一霎時人喧馬嘶,亂成一團。幾名漢子躍下馬來,揮刀上前。雙兒身手靈活之極,指東打西,打倒了七八名漢子。餘下四五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大道上一輛小車疾馳而來,車中一個女子聲音叫道:「是自己人,別動手!」
韋小寶一聽到聲音,心花怒放,叫道:「啊哈!我老婆來了!」
雙兒和眾漢子當即停手罷斗。雙兒大為驚疑,她可全沒料到這位相公已娶了少奶奶。其時盛行早婚,男子十四五歲娶妻司空見慣,只是韋小寶從沒向她說過已有妻子。
小車馳到跟前,車中躍出一人,正是方怡。韋小寶滿臉堆歡,迎上去拉住她手,說道:「好姊姊,我想死你啦,你去了哪裡?」方怡微笑道:「慢慢再說。怎麼你們打起架來?」眼見地下躺了多人,騾血灑了滿地,頗感驚詫。
一名漢子躬身道:「方姑娘,我們來邀請韋公子去喝酒,想是大伙兒禮數不周,得罪了公子。方姑娘親自來請,再好也沒有了。」方怡奇道:「這些人都是你打倒的?你武功可大進了啊。」韋小寶道:「要長進也沒這麼快,是雙兒姑娘為了保護我,小顯身手。」
方怡眼望雙兒,見她不過十三四歲年紀,一副嬌怯怯的模樣,真不信她武功如此高強,問道:「妹妹貴姓?」她在莊家之時,和雙兒並未朝相,是以二人互不相識。
雙兒上前跪下磕頭,說道:「婢子雙兒,叩見少奶奶。」韋小寶哈哈大笑。方怡羞得滿臉通紅,急忙閃身,道:「你……你叫我什麼?我……我……不是的。」雙兒站起身來,道:「相公說你是他的夫人,婢子服侍相公,自然叫你少奶奶了。」方怡向韋小寶狠狠白了一眼,說道:「這人滿嘴胡說八道,莫信他的。你服侍他多久了?難道不知他脾氣麼?我是方姑娘。」雙兒微微一笑,道:「那麼現下暫且不叫,日後再叫好了。」方怡道:「日後再叫什……」臉上又是一紅,將最後一個「麼」字縮了回去。
雙兒向韋小寶瞧去,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突然之間,她也滿臉飛紅,卻是想起了在五台山上,他曾對胖頭陀說自己是他老婆,原來他有個脾氣,愛管年輕姑娘叫老婆。待聽他笑著又問:「我那小老婆呢?」雙兒也就不以為異。
方怡又白了他一眼,道:「分別了這麼久,一見面也不說正經的,盡耍貧嘴。」當即吩咐眾漢子收拾動身。那些漢子給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由雙兒一一解開。
韋小寶笑道:「早知是你請我去喝酒,恨不得背上生兩隻翅膀,飛過來啦。」方怡又白了他一眼,道:「你早忘了我,自然想不到是我請你。」韋小寶心中甜甜的,道:「我怎會有一刻忘了你?早知是你叫我啊,別說喝酒,就是喝馬尿、喝毒藥,那也是隨傳隨到,沒片刻停留。」方怡一雙妙目凝視著他,道:「別說得這麼好聽,要是我請你去天涯海角喝毒藥呢?」韋小寶見她說話時似笑非笑,朝日映照下艷麗難言,只覺全身暖洋洋的,道:「別說天涯海角,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去了。」方怡道:「好,大丈夫一言既出,什麼馬難追。」韋小寶一拍胸膛,大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什麼馬難追。」兩人同時大笑。
方怡命人牽一匹馬給韋小寶騎,讓雙兒坐了她的小車,自己乘馬和韋小寶並騎而行,迎著朝陽緩緩馳去,眾漢子隨後跟來。方怡道:「你本事也真大,掉了什麼槍花,收了一個武功這等了得的小丫頭?」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