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奔出十餘里,騾子腳程已疲,這才放慢了行走,便在此時,只聽得馬蹄聲隱隱響起,數乘馬追將上來。
鄭克塽道:「唉,可惜沒騎馬,否則我們的駿馬奔跑迅速,惡喇嘛定然追趕不上。」韋小寶道:「師太怎麼能騎馬?我又沒請你上車。」說著口中吆喝,揮鞭趕騾。鄭克塽自知失言,他是王府公子,向來給人奉承慣了的,給搶白了兩句,登時滿臉怒色。
但聽得馬蹄聲越來越近,韋小寶道:「師太,我們下車躲一躲。」一眼望出去,並無房屋,只右首田中有幾個大麥草堆,說道:「好,我們去躲在麥草堆里。」說著勒定騾子。
鄭克塽怒道:「藏身草堆之中,倘若給人知道了,豈不墮了我延平王府的威風。」韋小寶道:「對!我們三個去躲在草堆里,請公子繼續趕車急奔,好將追兵引開。」當下扶著白衣尼下車。阿珂一時拿不定主意。白衣尼道:「阿珂,你來!」阿珂向鄭克塽招了招手,道:「你也躲起來吧。」鄭克塽見三人鑽入了麥草堆,略一遲疑,跟著鑽進草堆。
韋小寶忽然想起一事,忙從草堆中鑽出,走進大車,拔出匕首將呼巴音戳死,心念一動,將他右手齊腕割下,又在騾子臀上刺了一刀。騾子吃痛,拉著大車狂奔而去。只聽得追騎漸近,忙又鑽入草堆。
他將匕首插入靴筒,右手拿了那隻死人手掌,想去嚇阿珂一嚇,左手摸出去,碰到的是一條辮子,知是鄭克塽,又伸手過去摸索,這次摸到一條纖細柔軟的腰肢,那自是阿珂了,心中大喜,用力捏了幾把,叫道:「鄭公子,你幹什麼摸我屁股?」
鄭克塽道:「我沒有。」韋小寶道:「哼,你以為我是阿珂姑娘,是不是?動手動腳,好生無禮。」鄭克塽罵道:「胡說。」韋小寶左手在阿珂胸口用力一捏,立即縮手,大叫:「喂,鄭公子,你還在多手!」跟著將呼巴音的手掌放在阿珂臉上,來回撫摸,跟著向下去摸她胸脯。
先前他摸阿珂的腰肢和胸口,口中大呼小叫,阿珂還道真是鄭克塽在草堆中趁機無禮,不禁又羞又急,接著又有一隻冷冰冰的大手摸到自己臉上,心想韋小寶的手掌決沒這麼大,自是鄭克塽無疑,待要叫嚷,又想給師父和韋小寶聽到了不雅,忙轉頭相避,那隻大手又摸到了自己胸口,心想:「這鄭公子如此無賴。」不由得暗暗惱怒,身子向左一讓。
韋小寶反過左手,啪的一聲,重重打了鄭克塽一個耳光,叫道:「阿珂姑娘,打得好,啊喲,鄭公子,你又來摸我,摸錯人了。」鄭克塽只道這一記耳光是阿珂打的,怒道:「是你去摸人,卻害我……害我……」阿珂心想:「這明明是只大手,決不會是小惡人。」韋小寶持著呼巴音的手掌,又去摸阿珂後頸。
便在此時,馬蹄聲奔到了近處。原來桑結見白衣尼等出店,待欲追趕,卻全身無力。他內功深湛,飲了蒙汗藥酒竟不昏倒,提了兩口氣,內息暢通無阻,只頭暈眼花,登時明白,叫道:「取冷水來,快取冷水來!」店伙取了一碗冷水過來,桑結叫道:「倒在我頭上。」那店伙如何敢倒,遲疑不動。桑結還道這迷藥是這家飯店所下,雙手抬不起來,深深吸了口氣,將腦袋往冷水碗撞去,一碗水都潑在他頭上,頭腦略覺清醒,叫道:「冷水,越多越好,快,快!」店伙又去倒了兩碗水,桑結倒在自己頭上,命店伙提了一大桶水來,救醒了眾喇嘛,那胖大喇嘛卻說什麼也不醒。待見他背心有血,檢視傷口,才知已死。六名喇嘛來不及放火燒店,騎上馬匹,大呼追來。
阿珂覺到那大手又摸到頸中,再也忍耐不住,叫道:「不要!」韋小寶反手一掌。鄭克塽身在草堆之中,眼不見物,難以閃避,又吃了一記耳光,叫道:「不是我!」
這兩聲一叫,蹤跡立遭發覺,桑結叫道:「在這裡了!」一名喇嘛躍下馬來,奔到草堆旁,見到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