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岡向白寒楓瞧了一眼,見他不加否認,臉上就微有責備之意,轉頭向韋小寶道:「韋香主,這件事一言難盡。咱們日後慢慢再說。」韋小寶道:「只怕我傷重不治,一命嗚呼,日後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蘇岡見他說話流利,毫無受傷之象,知他是耍無賴,心想:「天地會怎地叫這樣一個小流氓做香主?」說道:「韋香主長命百歲,大伙兒都死光了,你還活上幾十歲呢。」韋小寶道:「我此刻腹痛如絞,五臟六腑,全都倒轉,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風二哥、玄貞道長,我倘若死了,你們不必找白二俠報仇。江湖上義氣為重,咱們可不能傷了沐王府跟天地會的和氣。」
蘇岡皺起了眉頭,將眾人送出門外。
玄貞向馬博仁、姚春、雷一嘯、王武通四人道了勞,抱拳作別。
天地會一行人回去回春堂藥店。剛到店門口,就見情形不對,櫃檯倒坍,藥店中幾百隻小抽屜和藥材散了一地。眾人搶進店去,叫了幾聲,不聽得有人答應,到得內堂,只見那胖掌柜和兩名夥計都已死在地下。這藥店地處偏僻,一時倒無人聚觀。
玄貞吩咐高彥超:「上了門板,別讓閒人進來。咱們快去看徐三哥。」拉開地板上的掩蓋,奔進地窖,叫道:「徐三哥,徐三哥!」地窖中空空如也,徐天川已不知去向。
樊綱憤怒大叫:「他奶奶的,咱們去跟沐王府那些賊子拚個你死我活。」
玄貞道:「快去請王總鏢頭他們來做個見證。沐王府若要害死徐三哥,已在這裡下手,既將他擄去,不會即行加害。」當下派出人去,將王武通、姚春等四人請來。
王武通等見到胖掌柜的死狀,都感憤怒,齊道:「事不宜遲,咱們立即到楊柳胡同去要人。」一行人又到楊柳胡同。
白寒楓開門出來,冷冷地道:「眾位又來幹什麼了?」樊綱大聲道:「白二俠何必明知故問?這等行徑,太也給沐王府丟臉。」白寒楓怒道:「丟什麼臉?什麼行徑?」樊綱道:「我們徐三哥在哪裡?快送他出來。你們乘人不備,殺死了我們回春堂的三個夥計,當真卑鄙下流。」白寒楓大聲道:「胡說八道!什麼回春堂、回秋堂,什麼三個夥計?」
蘇岡聞聲出來,問道:「眾位去而復回,有什麼見教?」
雷一嘯道:「蘇四俠,這一件事,那可是你們的不是了。你們就算要報仇,也不能任意殺害無辜啊。京城之中做了這等事出來,牽累可是不小。」
蘇岡問白寒楓:「他們說什麼?」白寒楓道:「誰知道呢,真是莫名其妙。」
王武通道:「蘇四俠、白二俠,天地會落腳之處,有三個夥計給人殺了,徐天川師傅也給人擄了去。是非曲直,大家慢慢再說,請你們瞧著我們幾個的薄面,先放了徐師傅。」蘇岡奇道:「徐天川給人擄了麼?那可奇了!各位定然疑心是我們幹的了。可是各位一直跟我們在一起,難道誰還有分身術不成?」樊綱道:「你們當然另外派人下手,那又何難?」蘇岡道:「各位不信,那也沒法。你們要進來搜查,儘管請便。」
白寒楓大聲道:「『聖手居士』蘇岡蘇四哥說話向來一是一、二是二,幾時有過半句虛言?老實跟你說,那姓徐的老賊倘若落在我們手裡,立時就一刀兩段,誰還耐煩捉了來耗費米飯養他?」蘇岡沉吟道:「這中間只怕另有別情。在下冒昧,想到貴會駐馬之處去瞧上一瞧,不知道成不成?」
玄貞等見他二人神情不似作偽,一時倒拿不定主意。樊綱道:「蘇四俠,大伙兒請你拿一句話出來,到底我們徐天川徐三哥,是不是在你們手上。」蘇岡搖頭道:「沒有。我可擔保,我們白二弟跟這件事也絲毫沒幹系。」蘇岡在武林中名聲甚響,眾人都知他是個正直漢子,他既說沒拿到徐天川,應該不假。
玄貞道:「既是如此,請兩位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