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从江南回京之前别人送的,你看喜欢哪个就拿回去,或是裁衣裳或是送人,赶紧都用了,再压两年箱子底儿,等花样过时,到时候拿去赏下人都得被笑话老土。”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苏礼翻捡出来十几块自己瞧着顺眼的料子,递给半夏道,“等会儿带回家去。”
苏文氏见她拿的都是女式的料子,就自个儿从里头捡出来几块适合沈青昊的,也塞给半夏道∶“这几块拿去给姑爷做衣裳。”
“娘,我陪嫁的那么多料子还没用完呢,他一个人哪里穿得着那么多衣裳,还是留着给爹和二哥用吧”
“这是我给女婿的,你不许管”苏文氏笑着说,“难不成你爹跟你哥都缺衣裳穿不成”
苏礼闻言也笑∶“行,那到时候让青昊拎东西回来孝敬您。”
苏文氏又翻了半晌,什么被单、床帐、竹席,基本都是旁人送的,自家又一时用不到,干脆就一股脑的都给了苏礼。
“娘,瞧着您这是疼我,其实是把我哪儿当作库房了啊”苏礼笑着打趣道。
“切,你这孩子”苏文氏瞥她一眼,继续翻找道,“你瞧,这一摞是你小时候的衣裳,当初留着给你以后有孩儿的时候用的,孩子小时候穿父母的旧衣,长得快还少得病。”
她说着就扯出一件打开给苏礼看∶“你瞧这件云锦的小袄,当年咱家家境不好,你爹跟我又不愿受家里的接济,我还记得那年是你五岁的时候,你看其他官家的孩子都有云锦的衣裳穿,你见家里箱中有云锦的衣裳我却不许你穿,气得几日不跟我说话,最后还是你爹拿出银子,给你买了块云锦料子,做了这件小袄,那年过年因为拮据,你两个哥哥每人都只得了一件新衣,你大哥当时还说,只要妹子穿得漂亮,我们两个男孩儿穿什么都行的。”
“娘,你放心,我知道爹娘和哥哥都疼我,虽说我因为怀彤的事儿对大哥很是不满,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亲哥……”
苏文氏神色有些错愕地看着苏礼,良久才嗔道∶“你这孩子,我若是为了跟你说你大哥的事,还用得着拐这么大的弯子”
“……”苏礼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苦笑地摇头道,“最近各种思量算计搅合得一脑子都是,本来是想回来躲躲清静,谁知人躲开了心思还是躲不开。
“沈家又有事了?”苏文氏皱眉问。
“也不光是沈家的事,二哥跟小朵姐姐怎么是好呢?唉,都怪我,若不是我帮着牵线,说不定二哥也不会走那样的心思,现在也不会这么伤神。”苏礼叹气。
“傻丫头,又不是你乱点鸳鸯,那小朵打一开始就对你哥有意思,即便没有你牵线,她难道找不到旁的机会不成?”苏文氏揉揉女儿的头发道,“很多事情,是上天注定的,每个人的举动也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逃不开的,所以你也用不着自责,祈儿也不会怪你的。”
苏礼面色有些疲惫地靠在床柱上,轻叹道∶“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常,可我怎么觉得都没有一件事是顺顺当当的。过两日沈家的老三要去考试,若是考得中还好,若是中不了,家里怕是又要闹。再下来就是选秀,也不知会如何。”
苏文氏撇撇嘴∶“你三姐入宫那是肯定的了,你大伯母上心得很,衣裳首饰就跟不花钱似的给准备,倒是禅儿自从搬回来,人倒是安稳懂事多了,也不似以往那么张扬骄横。”
“当今圣上务实勤勉,不喜奢华,三姐自然懂得取舍,只是不知这份宠爱能有多久,她那样的性子,唉……”苏礼又叹了口气。
“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么多长吁短叹。”苏文氏伸手将女儿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正所谓船到桥头,很多事情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何不就放开手不要操心,若是事事都惦记忧怀,那还不把人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