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则去把能照到全身的穿衣镜抬出来。
那个叫唐婉柔的,她是一眼瞧着就有问题,刻意安排去熏衣,没让她在跟前伺候。
唐婉柔浑浑噩噩的跟着另一个宫女去干活,翻开大红的漆箱,取出那些又轻又软,艳丽飘洒的衣裙。看着这些漂亮衣服,她心都在滴血,差一点就要流泪。
这原本,该是给她的呢!
她眼圈一红,低头去掩盖,结果同来的小宫女就叫起来。
“快掉过脸去,仔细你的眼泪污了小主子的衣服。”
她心头一惊,连忙松手往后一退。那小宫女就一把将衣服拿过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指使她。
“你去把熏笼和香炉拿过来。”
她还傻愣愣不知道干活,又被这小宫女埋怨挖苦。
“怎么傻乎乎的跟块木头似的!别人家捧捧你就真当自己是贵人了,也不瞧瞧你有没有那个命。该是伺候人的,就得老老实实的认命。这里可没人对你怜香惜玉,你要是干不了活,那我就去回了嬷嬷,给你里外安排好地方享福去。”
这话字字句句刺耳割心!她是早就想到一旦恩宠不再,这群奴婢会是个什么样的嘴脸。可哪里想得到这天上地下来的这么快,叫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心里刀割似得痛,恨意滔天,浪潮似得往头上涌,可她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住。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顶,乖乖过去把熏笼和香炉拿了过来。
小宫女见她听话,也就闭了嘴,只是这熏衣的活却不叫她沾手,自己一个人点了香,摆好熏笼,抖开贵人的衣服,罩在上面。
这香如云似雾,被轻柔的衣服拢着,丝丝缕缕的透出。
小宫女享受似得吸了一口,赞叹。
“这可是上好的沉香木呢,指甲大的一块就要一两银子。点上一块,也只能熏这一件衣服。可熏透了,十天半月这香都散不去。”
沉香木,唐婉柔自然是知道的。这种上等的香料她长这么大也只在书里瞧过,别人嘴里听过,是从未曾有机会用过。知道宫里宝贝多,早知道一定能让她开眼,却不想是这么一个开眼。
嗬,一两银子一小片的香料,王爷就舍得拿来给他心尖上的娇人熏衣服用。
她一直以为王爷就是个冷冷清清的,心硬如铁,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却原来,也会做这样知冷知热,知情识趣的事。
是啊,他还叫那王宝宝把这沁芳斋好好的收拾装扮了一番呢。这一份心思,也够瞧的。
可惜,他的心思,全给了别人。
她这样知冷知热,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还比不上那么一个假凤虚凰的“姣童”。
不要她干干净净的身子,却去走那臭后门子。王爷,您可真糊涂!可恨可气,可恼可笑!
夏天的衣服少,点了三片沉香木,就把里外的衣服连同手帕荷包都熏好了。
熏好的衣服那小宫女自己捧着,不许唐婉柔沾手,说她手上有泪,会污了贵人的衣服。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臭的脏的,再入不了宫里这些势利鬼的眼!
唐婉柔已经懒得计较,木木的低头不语,一路跟着到里屋。
回到里屋,顿时又是叫她瞠目结舌。
*
沁芳斋里已经摆开了大阵仗,又是人又是家伙什,堆得满满当当。
她们捧着衣服进去,即轮不上伺候,也进不到跟前,就只能靠边站着等。
小皇帝已经除了高冠,脱了外衣,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小衣小裤,瘦瘦一个小人儿,坐在一面硕大无比的镜子前。
这镜子比洗脸的铜盆还大好几圈,能把人半个身子都照进去。
镜子大还不足为奇,更奇妙的是这不是一面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