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她娘在京都的这段日子,虽然学会了给她和两个弟弟买贵的衣服鞋子,却直到现在也爱给自己买便宜减价的东西,舍不得,细心。
但为啥给舅舅那么大方?三百块对她的意义不多,但对于她娘那样的性子来说,那得是多大的勇气?
或许,只因为在意。
也是,就那一个弟弟,人家那也是亲的。当姐姐的还都贱皮子,明明知道弟弟不靠谱,明明她娘自个儿都信不着,要不然能拽着钱拉拉扯扯的嘛,还是想着能拉拔拉拔一把。
毕月到了三楼,路过其中一个屋子时,听到她舅在屋里哼唱道:
“我东瞅瞅西望望,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瞬间无语极了,又好气又好笑。
舅舅就是不咋地。
他知不知道他姐为了给三百块会受气?他还不长心唱歌呢?光顾着拿到钱高兴,不寻思寻思别的。
毕月告诫自己,谁活着不得戴面具。
为了她娘,忘了爷爷去世时,舅舅胡说八道还带笑的表情吧,要不然老过不去那过节,难受的是她娘。
也别琢磨钱白瞎不白瞎的了,她娘不讲究穿戴,就爱好拉拽一把弟弟,这钱就当买个心里舒坦,买个让她娘高兴高兴。
……
第二天早上,刘丰和翘着二郎腿坐在餐桌边儿,问毕月:
“大外甥女,这房子总共花多少钱?过去那地主老儿也就这样了吧。还能洗热水澡,这家伙,那大床,老软乎了,睡一觉都能散架子,太享受了。”
厨房里的刘雅芳,端着一笼花卷,加快脚步进屋。
她心里明镜的,闺女看不上丰和,一提钱字太敏感,别哪句话再呛起来,她在跟前儿拦着点儿,还能好一些。
毕月端着粥碗喝了一口,随意回道:“不知道啊,都我小叔掏的钱,我姑管的账找人盖的。舅,就你昨晚洗热水澡,那得我娘在一楼给你烧锅炉,要不然哪有热水啊?咱家地底下又没温泉。”
“啊?”刘丰和瞪大眼看向进屋的刘雅芳:“姐,这扯不扯呢。我寻思自来带的呢。这大热天,你烧锅炉?你就吱声呗,我又不是外人,我搁院子里洗洗得了。”
刘雅芳递给刘丰和一个花卷:“让你享受享受。省得你胡咧咧我享福你遭罪。快吃吧,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吃完赶紧回家,你不能啥活都让小燕干,她还扯个孩子呢。”
“没事儿,嘿嘿,还有我老丈人呢,都知道我来这了。”刘丰和不以为然的说完,看见毕月站起身要盛粥,他推了推自个儿的饭碗:
“喝这个,这都晾凉了。月月啊,爱喝小米粥啊?等舅明个儿再给你背一袋子小米。”
毕月话到嘴边儿的“你这小米”真贵,又随着粥咽了下去。
明个儿还来?千万别。
毕月一边想欠欠的给舅舅两句小话听,一边还得强迫自己忍着,最后只能抄起一个花卷递了过去:“你吃。”可别说话了,听舅舅说啥都来气。给她东西也生气。
这种纠结的状态,毕月在看到她舅左手一只鸡,右手拎着半袋子白面出了她家,这才算结束。
娘俩一起叹气:“唉!”
这回说话方便了,刘雅芳又抬脸看着毕月解释了一遍:
“谁但得要是有,爱看人脸色过日子啊。他不是没有嘛,你看看就趁点儿小米,还知道扛半袋子来。闺女啊,咱跟亲人不能计较太多。”
“我就知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咱俩刚回来几天?我就纳闷了,我舅咋知道信儿的呢?”
说完,毕月转头进屋。
她不知道身后的刘雅芳,被这一句话提醒的,看着她背影都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