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再打你爹的主意咯。”
边上杨雨看了眼馋,也想张口讨要。杨万荣却象是未卜先知,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杨雨话到嘴边“咕噜”一声又咽回去了。
看老爹同意割爱,杨云乐得不行,一把抢过,美滋滋地往自己屋里跑去,经过冯虞身边时还感激地飞了他一眼。
看杨云走人,杨万荣扭头看了看杨雨,“去,告诉伙房,今日有客,去寻些稀罕海味,再备些好酒。嗯,今日天气好,筵席便摆到后花园水榭。”
“好嘞!”杨雨答应一声,欢欢喜喜扭头就跑。看着杨雨屁颠屁颠的背影,杨万荣摇了摇头,转身招呼冯虞:“贤侄,来,我们坐下再叙。”
三人再次落座。杨万荣笑道:“这里我也不瞒贤侄,这些年老夫就是在海上讨生活,如今多少做下一些规模,方才有了这‘万帆杨’的诨号。不过毕竟这是违禁的营生,也不好为外人道。我看贤侄是个有见识有担当的,也便不再瞒你。”
冯虞淡淡一笑,“世伯的大名,小侄早已如雷贯耳。所谓海禁,令出时便是不知所谓,如今更是早已名存实亡,依小侄看,早晚要弛禁的。”
杨万荣苦笑一声:“嘿嘿,贤侄想的差了。这满朝文武哪个不知海禁名存实亡,只是有些事好做不好说,以免冲犯祖制,单那些个言官,就能将你活活骂死。再说了,禁制之下,我们这些海商要想吃这晚饭,便要上下打点,花钱买安生。从京城到南直隶,从省城三司到地方州县,多少人从中得了好处?这海禁一废,这些人不是平白少了无数收益,哪个肯干?”
“原来如此。”记得曹容之前也说过相似的话,冯虞如今听来倒也没什么别样的感受了。“难怪首辅大人的墨宝世伯都能弄得来呢。”
“贤侄,我看你于这海贸似也有些揣摩,不知有没有什么心得。这几年,跑海的越来越多,几个大户相互倾轧,生意不好弄啊。老夫是当局者迷,杨风这孩子现下帮着我,人是稳重,见识历练却也有限,总想着寻个高人提点一二。”
冯虞一听连连摇头。“小侄可万万担不得这‘高人’二字。不过有些浅见,对不对的世伯随意听听就是。据我所知,如今各处海商跑的都是两条线,东瀛、南洋,进出之物相差无几。所谓同行是冤家,同质经营,自然是要相互倾轧的。要想独占鳌头,要么咱们出的货不同,要么,就只能凭拳头说话了。”
看杨家父子听得仔细,冯虞心中稍定,班门弄斧的信心又足了些。“先说这货,无非是两条,一,咱们手上有什么,二,对方急着要什么。瓷器、丝绸、茶叶,现下各家所贩的无非这几样,如果世伯能弄些新的奢侈之物,只要是独门经营,便可以漫天要价,与外番王公贵族多换些值钱的香料金银宝物,获利自然更丰。再说第二条,南洋近况我倒不清楚,只是听说东瀛这些年时政纷乱,刀兵四起,若能弄些枪盾甲胄火药授予当地土酋,想必销路极好,连带的其他生意也好做了。”
顿了顿,冯虞又说道:“再一条,说句本不该说的话,全靠月港一地经营,等于将命根子交在他人手上。万一哪天官场换了主子,来个愣头青,一力扫荡海商,世伯只怕要吃大亏。还需在外洋寻个落脚处稳妥些。”
杨万荣深以为然,频频点头。“贤侄想得长远,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呐。有些尚需徐图缓进,有的嘛,却是即刻可行。我看贤侄是有主张有主意的,如何,干脆与我杨家一道将这生意红红火火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