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该如此。”正德点头称是,一时间踌躇满志。
果不其然,数日后朝上大打嘴仗。除了冯虞转交李东阳所提摊丁入亩法争议较小一举而过,另两项依然难成共识,甚至有言官给李东阳扣了顶“大逆”的帽子,这就实在是议不下去了。朝议三轮之后,正德的耐心消磨殆尽,断然下旨颁行开海禁、厚农资商、摊丁入亩三大新政。
同时正德又下两旨,在京城北门外兴建大明讲武堂,在豹房增设大明三军统帅部。与前三道圣谕比起来,这俩根本就不算个事,朝中无人在意。
不过眼下冯虞着急上火的倒不是即刻遵旨奉行,而是赶紧知会杨风,早作打算。说起来,开放海禁于国于民皆有大利,唯独不利于垄断南洋海贸地冯杨两家。且不说抢生意的人多了获利减少,原先在南洋的布局弄不好也要曝于天下。现下冯虞要做的,就是令南洋都督府改头换面,充作遗民政权了。至于其中种种,还得费心交待布置。
这一日,冯虞正埋头修书,陈琛快步进屋,大声道:“国城,你猜谁来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冯虞到何处去猜。
“啊。谁?”
“你往日不时叨念地王守仁。进京履职来了。”
“啊!现在何处?”冯虞一下子站了起来。
“呵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守仁应声而入。
冯虞又惊又喜。赶忙迎上前去。上下仔细打量着王守仁。叹道:“当日一别。数年不见。伯安兄风采依然呐。”
“惭愧。倒是国城贤弟扶摇九万里。长啸震乾坤。”
“伯安兄说笑了。那日见圣旨,调兄为侍卫亲军监军,弟便喜不自禁,日夜翘首以待。只是伯安兄如何来得迟了?算着脚程,前些时便该到了。”
“哦,圣旨到时,愚兄正在辖境处置些事务。新官甫到任,骤然不好上手,愚兄便暂留了几日,处置交接之后再行赴京,这便耽搁了。”
“什么事务,如此紧迫?”
“剿匪安民。”
“啊?”冯虞惊道,“莫非赣南匪乱又起?怎么不见兵部塘报?”
王守仁笑道:“不是匪乱生,而是剿尽残匪,还后任一个干净。”
冯虞瞪大了眼睛,说道:“汀赣匪患沉疴已久。邸报曾载,正统朝以来,汀失治,每岁秋冬,田事既毕,乡民往往十百为群,持甲兵旗鼓往来汀、漳、梅、赣数州之地,动辄与巡捕吏斗格,致杀伤吏卒,则起为盗,依阻险要,捕不能得。”
“是。”王守仁说道,“愚兄赴任时,地方盗匪肆虐,且已聚成大股。漳州匪首詹师富、温文饶,啸聚大帽山,拥众万余。利头、九连匪首首领池仲容,僭号金龙霸王,立匪巢四十余处,拥众五千余。周遭另有陈日能、高仲仁、福全等多支股匪,各拥千百手下。只是巢穴不在愚兄辖境罢了。数年来,各匪部攻县劫狱,聚众称乱,设栅立寨,砍山耕活。据险而守,官军难制。”
冯虞问道:“闽赣边际烂,弟早有耳闻。伯安兄到任年余,竟能平?这年余工夫,朝廷内忧外患,竟
上打听兄长境况了。”
王守仁笑道:“说来也非难事。素来平匪,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愚兄平匪,每以治心正本为要。到任后,愚兄便在匪区及周边力行‘十家牌法’。即各家门面置一小牌,写明人丁、职业、户籍、田粮等。十户一置‘十家牌’。
县造底册,为差调依据。十家之内,互相纠察偷盗、缉拿奸伪、调解争讼,并互劝睦。十家牌法要轮流持牌值日,沿门牌审察。遇有可疑人等,即行报官究理,如有隐匿,十家连坐。如此,无人敢隐匿山贼。如此,驱鱼出渊,才好一网打尽。”
冯虞、陈琛听了连声说“妙”。王守仁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