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律師找你是為了什麼?」她想不出緣由。
他回答:「許三蘭想再見見我們。」
「見我們?」
她一琢磨,想過來了,「律師是不是想讓咱們再演一出李代桃僵?」
「律師覺得?許三蘭還?把我認成王東保,要讓她來市里,恐怕只有咱們倆能勸得?動。」
「那你答應了嗎?」顏籟問。
林鶴夢搖了搖頭?,「我說要回來和?你商量。」
顏籟咬了咬筷子,又問他:「那你願意摻和?進這件事嗎?」
他說:「我聽你的。」
顏籟思考了很久,話說出口時?,還?是字字斟酌慎重,「鶴哥,這件事本來和?咱們也沒?關係,做來是費力不討好。你媽媽是桐立縣的,桐立縣也肯定有人?認識你,咱們都是從金烏山出來的,身邊的人?是什麼樣的咱們也清楚。想把許三蘭帶出桐立縣這件事不可能無聲無息完成。鬧大了,你母親家的親戚怎麼看?你?鄉里村民又會怎麼想?別人?不會惦記著咱們的好,只會覺得?咱們圖謀不軌,否則非親非故,冒這個頭?幹什麼?」
「嗯,你說得?有理。」他理解地點了點頭?。
人?心?都是偏的,這事警察都管不了,她自認自己也不是什麼救世主,他們攪和?進去就是惹一身騷,她默了默道:「算了,不提了。」
湯喝完了,盛上?了兩碗飯。顏籟夾了一塊豬肝放林鶴夢碗裡。
「滿滿,你多吃菜。」林鶴夢又回頭?來叮囑她。
顏籟「唔」了一聲,心?不在焉地夾了一筷子青椒放碗裡。
窗外的雨聲又大了起來,林鶴夢抬頭?看?了一眼,想起來道:「滿滿,冬天濕冷,春天潮濕,明年還?有幾個月梅雨季,我想咱們要不要買個烘乾機?」
她從松怔中回過神,應答:「好啊,你決定就行。」
吃過飯,短暫休息了一會兒。
顏籟努力沉下心?,處理了一下白天沒?有完成的工作,林鶴夢也坐在她身側翻閱著論文。
將文件保存後,顏籟瞥了一眼他的資料,「鶴哥,你在忙什麼?」
「我在想論文開題報告。」
顏籟趴在他身側,跟著他看?了看?學術資料。
「工程事故撕裂傷臨床鑑定分析。」她念了一遍標題,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問他,「鶴哥,你為什麼選擇來做法?醫?」
林鶴夢翻閱文籍的手頓了頓。要怎樣回答,他在腦里想了許多。
一個人?活著的時?候,有著說不盡的故事和?鮮活的人?生,可一旦死去,就像一本書翻到了末尾。
「人?」這本書,太長又太短。長到人?與人?之間無法?存在完全?的共情,卻又短到寥寥兩三句話就能概括完人?的一生。
他為什麼會成為一名法?醫?
他回過頭?,伸手摸了摸顏籟的臉頰。他能感覺到她下顎脈搏的跳動,溫熱的體溫,能看?到她紅潤的臉頰和?瑩瑩的目光,他望向她,回答:「為了知道一個人?在生前最後的故事。」
這究竟是出於對「生命」的崇敬還?是對「死亡」的追尋?
顏籟起初沒?有深究,只是似明白非明白地點了點頭?。
他放下資料,拍了拍她的腰,面上?露出了些笑容,「乖,我給你拿衣服,去洗澡吧。」
洗澡拖延症嚴重,她還?想賴一會兒,林鶴夢麻利地給她找出了睡衣毛巾,她還?是不得?不進了浴室。
浴室乾淨整潔。如今已不止放了她的物品,還?有他的漱口杯、剃鬚刀和?剃鬚啫喱,洗漱台面卻比她一個人?住時?還?乾淨,鏡面上?擦拭得?連水垢都沒?有。
顏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