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脸上,我翻了个身,被照的睁不开眼。
师公敲敲我的脑门:“起来梳洗,咱们该下船了。”
我清醒了一些,撑着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处已经不怎么觉得疼了。师公给我用的那药果然是好药,不知道配制起来难不难,以后该随身带一瓶,有备无患。
“下船?”
我左右看看,脑子还不是太明白,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船上。
我把头绑成一条辫子,洗过脸,推开舱门慢慢走出来。
船家正在船头,打水冲洗甲板。
“三叔公呢?“
“在那儿。”
雁三儿站在岸边正和人说话,那人衣着打扮与他一样,高矮身形也差不多,远远看过去差点分不出来哪个才是他。
那个也是惊雁楼的人吧?
“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别拉下什么。”
我答应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的行李就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包袱,刚系好结,师公就伸手拎了过去。
我想说自己能拎,可是看着师公的脸,不知怎么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手指在他的手背上一触,就缩了回来。师公气宇不凡,却拎着个看起来与他极不相衬的紫红小碎花包袱。
巫真穿着一身淡绿衣裙,站在跳板那头朝我招手,我看了师公一眼,他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示。
相处这么久我也了解师公的脾气,要他说句好,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不说不好,那这件事就是默许的。
我朝巫真走过去,还没下跳板的时候,巫真已经朝我伸过手来。
我抓住她的手,步子迈得大一些快一些,上了岸。
在船上过了两天,脚下总是虚浮摇晃的,一上岸踏上实地,反而不习惯,头有点晕乎乎的。
巫真替我理了理鬓边的头,又将衣结拉得系紧了些。
“你的伤怎么样了?”
“都不疼了。”
她摸摸我的脸,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我:“里头有药,还有些别的东西。你好生收着,回去再打开看。”
我没在意那盒子,却从她话里听出些别的意思。
“你,你要走了吗?”
“嗯……”她笑笑:“你师公霸道得很,决不肯将你这么好的传人拱手让给我。不过我也和他说好了,等你十岁时,每年我可以来看你。我可不能把我这一身所学将来带进棺材里去。你聪明得紧,你师公的幻术了得,不过和我不同路子。你先把基础扎牢,我再来教你别的,你也才能融会贯通。”
我没想到离别来得这样快。师公和巫真已经达成了协议,根本没给我表意见的机会。
我低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抬起来,小声说:“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她认真而仔细的打量我,从头到脚,似乎要把我的样子牢牢记住,刻在心里头:“我住在紫都城东,门前有两株凤尾青,特别好认,你可以让人捎信来,记得了吗?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可千万记得要告诉我。”
我鼻子酸,泪眼在眼眶里打转。
“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或许就象人常说的,咱们这是前世的缘法。”
有句话在我舌尖绕了好几个圈了,我真想告诉巫真我的真实身份,可是最终我还是忍住了没说。
“好……那你,一路保重。还有,替我和元宝说声好。”
巫真点头,她的眼圈也红了。
没等她再说什么,师公走了过来,拉起我一只手。
“走吧。”
我身不由已,频频回头张望。巫真还站在原处一动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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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